“便是放肆也放完了。”崔雪时转身看向沈阙,见他虚睁着眼皮虚弱极了,她抬起他的手就要带他出去。
沈老太公又拦道:“等等!你与沈云归之事,我且是不管了,但他在刑部大牢废了沈南瑾的手,还想弑弟,老夫若今日向陛下陈明,沈云归也是没理!”
“是吗?那你知道沈太师为何想杀沈南瑾吗?”崔雪时看着外头猛然抬头的沈南瑾。
“不...不能说!”沈南瑾慌了,猛地站起身往中堂里走,却是没想到自己腿麻,左腿没提上来就摔倒在堂前门槛。
沈老太太急着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什么不能说?老身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崔雪时在沈南瑾惊惶的眼神注视下,毫无保留地说道:
“沈南瑾入刑部大牢当夜,曾同我舅父设局将我迷晕,还逼我喝下春毒欲在沈府强娶,夺我清白。”
“沈太师伤他一只手,要杀他这个沈家之耻也不算什么,而若我将此事告知于陛下,你们若不猜猜今日沈府内谁会死?”
沈南瑾一下子从沈老太太身边摔了下去,沈老太太脸上霎起一片耻红。
这法子是孟氏想的...她听后也慌了起来,使劲埋着身子,恨不得抠个地洞钻进去!
沈南瑾回头盯着崔雪时,急道:“不...她胡说的,那是她勾引我!孙儿没有!曾孙没有啊曾祖父曾祖母!”
沈老太公瞬间挂不住脸面,崔雪时凭着那几句话把他锤到谷底。
他本是以为沈阙要杀沈南瑾,是因为崔雪时这个红颜祸水,结果竟是因此等无耻下作的行径!
老太公心惊,“你这狗彘逆子!给我打死他!不将他打死绝不松手,狠狠地打!”
孟氏咬紧牙关跑过去,身子直接压在沈南瑾背上,“不能打死!他已是知错了,也绝不再犯了,请老太公息怒!”
孟氏知道求沈老太公没用,便转过头冲着崔雪时磕,“咚咚”几声巨响而过,她抬起头,额间满是血迹。
“请崔郡主也看在这五年相识一场的份上,莫要告知于陛下,饶他一条贱命吧!”
崔雪时现在只关心沈阙的伤势,将桃花剑递给青峯,便扶着沈阙道:“我没兴趣惊扰陛下。”
随后便带着他跨出中堂门槛,她见沈家族人畏缩在一旁,也忍不住叹道:“头不是用来低的,腰也不是用来弯的。”
“须知人活一世,不求位高权重,但求做得掌舵,若一直委曲求全,停滞不前,死之悔矣。”
前世这些人和她一样都太过百依百顺,一生都没什么出息。
她有机会重生,那是运气好,可他们若无重活之机便只能这样偏居沈宅一世,最终含苦而死。
崔雪时叹了口气,担忧心疼地问了沈阙一句疼不疼。
他瘪着嘴蹭着她的肩,“疼...”
倚在崔雪时肩头的沈阙得意地回首看着中堂众人,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笑意。
沈老太婆目送着他们出府,自也看清了沈阙的欣笑。
她先前就觉着奇怪,依着沈阙的性子,他孰能忍这欲加之罪接下戒尺,原来是为了让崔雪时心疼。
沈老太婆笑了,心里想着,“好小子...活生生是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