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时唇角一勾,“但这毒若无解药便会一直留在你体内,它半月毒发一次,必叫大夫钻心挠肺,心头如爬万只白蚁。”
“你也甭想让太医诊出些什么,他们只会摇着头告诉大夫束手无策,若是半月后没有解药,大夫也不会毒发身亡。”
“因为这毒周而复始,重三迭四,若无解药,大夫后半生便都要忍受毒发的痛楚。”
“你!”甫越彻底慌了,他实在想不到这崔雪时竟有如此胆色!
她不就是个刚和沈家退了婚的二八小姑娘吗?!
在沈家五年被她们那般拿捏都没有一点反抗的举动,如今居然这般胆略兼人!
甫越咬着后槽牙,
“你就不怕...不怕我告知陛下你身为堂堂郡主竟敢对朝廷命官下毒威胁!”
“我怕什么?”崔雪时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
薄绯嘴唇微微一张,好不傲娇道:“我是郡主,是国公府公爵嫡女,是崔宣两位将军唯一血脉,皇帝乃至天下武将都敬我崔氏气勇。”
“你说本郡主怎可能给你这个与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士大夫下毒?况且这毒,太医就是割开你的肚子也绝对找不出一星半点中毒痕迹。”
“你诬告郡主,其罪该当如何?”
崔雪时一通话言落下,压得甫越当即哑口无言。
他是太小瞧崔家郡主了,实在没想到她什么后路都给自己铺好了!
显得他留下的那张字条根本起不到一点震慑作用。
他倒反被崔雪时提起的白蚁爬心吓得心有余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脯。
崔雪时平静地转身坐在石凳上,友善道:“甫大夫坐下聊。”
好一个笑里藏刀!
甫越揉着膝盖走过去,聊啊,现在他还敢不聊吗?半条腿都跨进阎王殿了!
还有半条被崔雪时紧紧攥着,他现在哪还能记起向皇后承诺的话,保住小命就不错得很了!
甫越盯着那茶壶就气不打一处来,崔雪时见他眼神,嘴里道:“郁枝,换壶茶来。”
“是。”郁枝手里提了壶新茶跨入院中,换去那盏加料的茶水。
甫越也不敢再喝,只看崔雪时淡淡抿了一口茶水,“甫大夫今日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甫越皱皱眉,竟是没想到崔雪时会这么说,她这是想将刚才之事当做从未发生过。
甫越应道:“来传皇后娘娘的话...”
二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甫越尴尬地回了一遍说过的话,这才想起今日来此目的。
皇后其实并没说让崔雪时作为太子妃入宫,而是说让崔雪时陪她说话...
于是甫越改了先前口头,叹道:“娘娘不想郡主为侍疾来回奔波,然让郡主在皇后宫中小住。”
院内飘过一阵风,崔雪时眨眼一问:“别无他言?”
“没有...”甫越还想挣扎,“崔郡主要晓得沈太师之罪名,就算下官不告诉陛下,这京城里还有一人知晓此事。”
崔雪时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数日前去过沈阙静居的萧媞筝。
甫越自是认为崔雪时不知道,所以下一瞬就道:“凤和公主萧媞筝,她也知晓此事。”
然而他刚说完,院内就跨来一个人影,她摇扇走近,嘴中蠕蠕,“好你个老东西,竟敢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