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对沈家有扶持之心,通舒妃之口向皇帝引荐沈阙的兄长沈章沢,让他来宫中做了短短半月的宫中守卫统领。
可惜那小子命薄,沈阙倒是命中有福的,靠自己中得进士,得皇帝欣赏成了皇子之师。
又一路牵着身为五皇子的萧荀走到现在的东宫。
郭太后五年前又在背后替沈阙拉拢大臣,为他铺路,她要的就是一个能尽心辅佐君王的孤臣。
而这孤臣有了心,心里住了人,那他还会且如从前那样安心做个孤臣?当真不会贪图崔雪时郡主之身份?
或者又为了表示不贪宫中权势,以此辞官?
她又岂能舍这培育五年的良才因一女子离开京都,隐居山林?
郭太后冷盯着崔雪时,终于开口说道:“知道方才舒妃为何如此生气吗?”
冷冷的一问让崔雪时没反应过来,只得道:“臣女不知。”
“哀家替你教训了她,罚她今夜就宿在那日同你争抢位子的紫宸殿内。”
“毕竟你是尊贵的郡主,而她只是一个帝王的妾室。”
崔雪时眨了眨眼,算是听懂了太后话里的意思,太后这是觉着崔雪时利用了郡主的身份在宫内耀武扬威。
崔雪时沉思着,嘴中说:“臣女感激陛下赏得郡主之位,但臣女实知自己不配,今日便请求太后能剥去臣女郡主名号!”
“剥去?”郭太后冷笑,收起佛珠手串叫身后嬷嬷倒了杯热茶,那嬷嬷会其意将热茶递到崔雪时眼前。
崔雪时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了眼太后,谁料嬷嬷竟直接将那杯滚烫的茶水泼到她脸上!
茶水触到肌肤的那一刻,尖锐刺痛让崔雪时忍不住往后一缩,捂住那涌上灼烧感的脸庞!
崔雪时不晓得郭太后这是怎地了,但碍于身份,她又正过身子跪着道:“太后息怒!”
“你既求哀家剥了你的名号,那现在的你就只是个国公之女,不享郡主权势。”
“在这宫里尊卑有序,你是臣子孤女,她是嫔妃,所以哀家赐茶于你,是给了舒妃一个交代。”
“听闻皇后认定了你为太子妃,今夜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后就住在东宫侧殿,再叫苏尚仪教你宫中礼仪。”
“臣女不敢受太后安排!臣女无功无德不配为太子妃,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你要在一日让哀家责你两回吗?况且这是皇后定下,哀家能做什么主?”
崔雪时听出了太后的故意为难,她放下捂脸的手,这道被茶水烫伤的疤痕在脸上成了个红圈。
可谓触目惊心,不堪入目,崔雪时忍痛道:“臣女不敢以此丑态入住东宫惹太子之眼,臣女容貌有损,落在宫人、朝臣眼里便是无盐无德之辈,此时入东宫恐引非议。”
“臣女不怕非议,但惧外臣不知太后苦心,再者皇后并未宣告天下以定臣女为太子妃,然臣女与沈氏退婚十六日,舅父宣氏、舅母罗氏、宣家三外祖母逝去,依崔宣二氏族规,臣女身流宣家血也需戴孝三年以示悼念。”
“什么族规会让外姓女戴孝?”曾老嬷嬷蹙眉,“崔女莫不在胡言乱语,以此诓骗吧?”
崔雪时恭顺地将头埋在地上,“族规至此,臣女绝未胡言乱语,若臣女外祖母回京,太后也可召外祖母问明!”
“臣女实不敢让太后因臣女所受非议,更不敢藐视族规!”
郭太后嘴巴微张,一下子怔住,倒是小看崔雪时了。
真是...好巧的一张嘴!
“你,出宫吧。”郭太后意乱,挥手撵人。
崔雪时端站直身子,俯视间的眼神带有丝丝鹰意,让人不寒而栗,“臣女多谢太后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