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又耸了耸肩,嘴里蹦出阵嘶声,后背的伤口脓疤好像将里衣粘住,加上这日头太毒,身上也不免落汗。
伤口夹血生汗咬蚀着皮肉,后背的阵阵发痛让沈阙眉头不自觉皱起,身痛急心涌来,他又偏过头吐了一口血!
崔雪时峨眉微蹙,两手牵住他的手臂,见他面色苍白,鼻子陡然一酸,“沈阙,你不是说不疼吗?”
真是个骗子!
沈阙擦开鲜血,咬牙忍着疼痛,回过身一头埋进崔雪时肩头,“无碍,到静居换换药就好。”
“戒尺伤痛最是难痊,这伤你本不该受,都怪我去得晚…”崔雪时愧疚。
沈阙多次受伤哪次不是为着她?她抿着嘴抚住他后头的发丝,沈阙悄悄地笑:“不晚,你要是实在愧疚,便每日来静居为我换药…”
“不如今夜就…”
马车霎停,顿在马车外头的青峯喊了声:“先生,到静居了。”
沈阙闭眼贪着崔雪时衣裙上飘出的味道,不晓得此次宣老夫人回来是否会叫崔雪时与她同住。
以她之心,恐是要先陪陪宣老夫人的。
沈阙搂住她的腰不想松手。
宣老夫人见马车上许久未有动静,是生怕沈阙对崔雪时作出不轨之举,忙吼了声:“时儿,今夜我们就在荣国公府陪着你。”
葛氏与宣霆对视一眼,这人家小两口定是要留着时间好好亲热亲热,他们哪好意思给崔雪时添堵?
葛氏歪头下了马车,走到站在荣国公府阶梯下的宣老夫人旁边,“老夫人,这…我们太多人了,恐打搅了郡主。”
宣老夫人拍着她的手,抬头示意,“宣府离此还需两三个时辰才能到,天都已见黑,夜路又难行,就歇一夜。”
崔雪时听此戳了戳沈阙的手背,“我们该出去了。”
沈阙还是不为所动,握住她腰的手依旧未松,反而更紧,崔雪时忐忑地说:“沈阙…你抬头,我有东西给你看…”
“何物?”沈阙不舍缓缓松手,抬起头注视,崔雪时小心翼翼也是鼓足了勇气,快速在沈阙脸上轻啄。
又忽然觉得这场面好生熟悉,上次在邵阳宣家…她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脸,然后被他逮住重吻…
那句“我也不是故意的”又涌上崔雪时心头!
但沈阙这次没像上回那般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而是嘴角微微上扬,心底多了窃喜。
手指点在她的花瓣唇中,隐着心中小鹿乱撞,柔亮的眼眸弯弯,温声道:“去吧。”
崔雪时走下马车挽着外祖母赶快入府,沈阙见马车外没了人影才离座下去。
竟不成想自己心存多疾,被打这一番竟牵出些从前的老毛病,后背的伤还隐带着胸腔镇痛,他不厥踉跄,青峯和守在门外的慈禅赶紧扶住他回到静居。
荣国公府内,崔雪时同长辈寒暄几句后便安排了他们的住处,宣老夫人本想再同外孙女交代几句关乎沈阙之事。
崔雪时忙称自己脸疼头晕,速拢了门避开这遭。
黑沉寂夜,郁枝才悄悄带着字条跑入崔雪时房中,轻声念道:“郡主,裴姑娘已到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