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骁强自压下心里波涛汹涌的情绪,知道当着这么多人都面不好忤逆了父亲,拂了他的面子,到时候不仅一点胜算也捞不到,还很有可能会将以后的路都堵死了。还是先稳定了眼前再说,下来的事,可以私下再跟爹探讨。
“爹,窦伯伯,窦伯母,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只是关于婚期我想还是我们两家人再次商议了之后再向大家公布,毕竟这婚姻大事是人生最隆盛的一桩盛事,我们都不能马虎了!再说,”说着,抬眼逐个地望着他们,话锋一转,“如今天下不稳,时局不定,前不久日本军还大肆进犯我国,驻军东北,在我境内烧杀抢掠,把我中华搞得乌烟瘴气,我作为男儿,爹让我留学法国的着名军校这么多年,我自是要报效家庭,报效国家,男儿志在四方,成家立业虽说是不可或缺,却也是不必急在一时啊!”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令人无不动容万分。窦承志和夫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转头望着女儿,见她只是若有所思地转头望着宇文骁,脸上有着不一般的深情。
“骁儿,你能为国家,为江山社稷着想,为父自是十分高兴,这几年你在法国留学的日子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总算没有纸上谈兵。只是骁儿,为父还要提醒你的却是,报效家国是义不容辞,只是这一切却还是都要有坚强的家作为后盾的,所谓‘成家立业’说的边说如此!只有先成家而后才能再立业!”
“可是,爹!”见父亲似是不为所动,宇文骁顿时急了,忙又开口。
“督军!”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窦乐融也及时地出声说道,“督军,我赞同骁二哥的说法,结婚并不急在一时,家国大业才是大事。男儿志在四方,实是不能被家所拖累。再说二哥回国这么些时日,对军中之事只怕是还没有上手,等他熟悉了军中的一些要事之后再探讨婚事也是不迟的!”
一直紧悬着一颗心的陶佩琳闻言忽地松了一口气,刚刚骁儿的样子,她实在是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她差点就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地阻止,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宇文骁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憋在心头的那团火忽地消失无踪迹。这样,也算是第一场战事大获全胜了吧!
这时,管家陶叔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走到宇文淮身侧,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了一阵,半晌,只见宇文淮频频地点头。
陶叔站回身子,环顾了一圈,高声道:“各位,督军说了,在督军五十大寿之际,承蒙各位不嫌弃光临府上,为了答谢各位,督军今晚还特地邀请了时下名满京城的京剧大班兆祥班的名角儿姚珂媛,连同她的同门师姐弟来府上唱堂会,现在,兆祥班她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请各位移步前花园,与督军一道一同欣赏姚珂媛的唱腔!”
“姚珂媛?那个兆祥班的名角儿?她的戏我看过,她的唱腔,一句话,妙不可言!”
“姚珂媛来了!那可当真是好极了!要知道从她出科至今,我几乎天天去国泰大戏院排队,可是,直到现在,愣是连一张票都买不到,更别说见到她的人了!没想到今晚在督军府上能见着她!”
“姚珂媛?那可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啊!直到以前兆祥班的台柱阮灵慧吧?那叫美吧?可是只要你见过这个姚珂媛,哎,那阮灵慧,靠边去,靠边去!”
“真有这么绝?真的假的?我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只怕这个姚珂媛也是不过如此吧?”
“见着就知道了,这个姚珂媛啊,不仅唱腔一绝,优美动听,人更是美得如天仙下凡,上戏妆美,不上戏妆更美!”
一听到陶叔说兆祥班的名角儿姚珂媛来到了府上,众人纷纷地扔下了手里的碗筷,推开椅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站起身来,一蜂窝地朝着前花园涌去。
直到大厅里静谧一片,陶婶这才凑身上前,犹豫地道:“太太,人都走了,二公子好像也去了前花园,我们,也去吧!”
陶佩琳霍地转头,不可置信般地望着陶婶:“阿香,你知道,我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些个下作的戏子,你还要我去?”
陶婶一窒,急道:“太太,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今儿个是督军的寿辰,你督军的正房太太,于情于理都要陪伴左右的!再说,这个姚珂媛,虽说是个戏子,可也不定会如二姨太那般啊!指不定会是这个大染缸里的异类,她······”
“阿香,你怎么回事?尽在我面前讨论这些个戏子!难道我这一生被戏子害的还不够么?大染缸里的异类?能有什么异类?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下作的东西!往后,别在我面前提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