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历二十五年秋八月,鲁地胶东近海滩涂……
“走る……逃げろ……船に乗れば安全だ……”
“ごまかし……品物を全部捨てる……捨てる……”
一群身高不过一米五左右的“小矮人”,骑着驴子大小的矮脚马,全无章法的在滩涂硬砂地上狂奔。
马队五百余人,丑陋的倭岛月代头在初升的朝阳下格外刺眼,花里胡哨的武士服上挂满了各种染血的金银饰物,狭长的野太刀上鲜血犹腥,有的枪头上还挑着半截婴儿……
“杀……”
一伙身着明军卫所军服,大约三百人的轻骑兵紧追不舍,队伍飘扬的赤色大旗上,一个大写的吴字迎风招展。
以此时大明那已经糜烂的卫所兵战力,一寇足可当五卒。
但现在,五百多以悍不畏死著称的倭寇各个惊慌失措,狼奔豚突没有一丝战意。
尽管他们努力抽打着胯下的矮脚马,尽管这些蒙古马以脚力著称,但身后那三百人的大明卫所军已是越来越近。
三个百人队在各自百长的率领下宛若一个整体,马蹄声如奔雷炸裂,滚滚雷声一度遮住了渤海滩潮汐。战马昂扬,虽都是些杂色驳马,但依旧跑出了奔龙般的气势。
眼见距离越来越近,距离倭船停靠的港湾却还有一段距离,倭寇们依旧没有回首一战的勇气。身着软甲的贼首转头色厉内荏的大喝道:“吴岳,我们打劫的是宁海,与你们登州何干?”
老鸦般难听的嘶吼穿过隆隆的马蹄声,倒显出这畜生不俗的气力,但声音中那带着颤音的恐惧却难以掩饰。
有浙、晋、楚党文官在大明朝廷做内应,有东南沿海豪商提供物资、补给甚至人手,倭寇的劫掠看似疯狂其实极为安全高效。为了稳妥,他们甚至特意绕开了煞星盘踞的登州,转而绕道宁海掠夺女人和财货,但即使如此依旧被登州卫指挥使吴岳率队截击。
万历年间,随着戚家军开拔北上,胶东、江浙海域再次暴露在倭寇的兵锋之下,而抗倭大业也随着张居正的垮台,戚继光的病逝而彻底失去了来自官方的支持。
戚继光亲兵出身的吴岳收拢部分南归老兵,散尽家财,依托家族关系谋了个登州卫的军职。继承戚继光的遗愿,再次举起抗倭大旗。但因人手稀少以及来自官方的各种制约,其也就只能庇护登州一地而已。
“我们抢的东西全是宁海的,对你的登州可是秋毫无犯……”
“所有财货全丢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
“别以为我们大和武士好欺负,再敢咄咄逼人,小心我们全军登陆,屠了你们登州卫……”
“……”
追逃之间,倭寇贼首一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很显然身后这支军队软硬不吃。除了一开始的喊杀声外,沉默的就像一群人偶。倭寇们逐渐陷入绝望,然后骨子中的兽性便萌发出来。
“吴岳,别人都叫你骁虎,今日我小岛武吉就屠了你这花猫,然后杀进登州卫,三日不封刀……”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倭寇贼首的面色逐渐变得狠厉。他们的人多,他们的马好,甚至他们的盔甲、他们的伙食都要比身后这支队伍要好。就因一个名字,一个外号他们就要狼狈而逃……这对大和武士而言,是绝对无法承受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