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噹噹噹噹……”

明军轻骑人手一只小鼓，一队一面小锣，在黑田军营附近鼓噪了大半夜。

若非条件有限，吴岳是真想给每个什都配上一支唢呐。

堂堂正正的疲兵之计，倭军一出行营，轻骑便迅速退却。待他们回营，便冲上前来“演奏”一波。

丧失了忍军“眼睛”的黑田只能凭经验来判断对方骚扰的虚实，被吴岳两把火烧出心理阴影的毛利秀元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一度赖在黑田长政的中军大帐中盘踞不去。

主将尚且如此，疲敝了一天的黑田军士卒们更加不堪，连番的鼓噪后几乎整个大营上空都凝聚起浓浓的怨气，而困乏感则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疲兵之计对防守者而言是一场绝对的考验，也是进攻方在斥候侦查方面占据绝对优势后才能施行的一种策略。否则所谓的疲兵之计就容易变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明月西坠，夜色愈浓，明军骑兵早已不再骚扰，而是潜回本营蓄养马力。

黑田意识到对方真正的夜袭很可能就在须臾之间，但伴随着一道道军令下达，他的心却愈发焦虑低沉。

士兵的精神太过劳累，睡意已不是几道军令能抵消的。

“八嘎……八嘎……堂堂大国正军，行此龌龊不堪手段，简直是不知羞耻……”

黑田不敢卸甲，马鞭敲打在地图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明军兵少……营盘附近又无引火之物……他凭什么攻我大营……”

“可若不攻营，此疲敝之计何用……只为拖延我白日攻势？”

“不对……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黑田长政生于战争，长于战争，如野兽般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感知。这种感知曾庇护他在无处险境中杀出重围，如今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正让他的精神变得糟乱不堪。

危机迫在眉睫，黑田决定赌一次自己的武运。

“擂鼓……令全军……营前列阵！”

“令母里友信、粟山利安、黑田利高为右备一番队！”

“令井上九郎兵卫、野村佑高继之为右备二番队！”

“令后藤基次、黑田一成为左备一番队！”

“令黑田直之、桐山孙兵卫为左备二番队！”

“某自领本队，令母衣众甲骑具装随某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