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冰凌的斧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清冽的弧线,先是将对方那胡乱挥舞的长刀劈碎,复又狠狠砍在那重骑兵胸口。
“哆!”
无愧为千里马之名,即使经过半夜厮杀,战马疾风的速度依旧迅猛。借胯下马力加持,吴岳战斧的力量何止千斤,一声闷雷般的声响后,倭岛重骑兵那笨重的身躯直接从战马上跌落,仰躺着砸倒在其战马后的尘埃中无法动弹。
“咴……”
受此冲击,疾风也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扬,后蹄在地上连续倒退数步才将力道缓解。就连牢牢端坐在战马上的吴岳也眉头紧蹙,持斧的右臂在劈飞敌军后在半空中就势划了一个半圆才把力道卸掉,整个右臂的筋络都隐隐有些发麻……
自从蓟镇南下镇守登州,他已好久没感受过如此强有力的冲杀。
自小长于军营且天生神力,战场武艺精湛且训练不休,平日里亦不缺乏肉蛋类吃食,如此这般都在这重骑兵的冲击下吃了一个小亏,可想而知这东西要是冲到轻骑兵阵中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那母衣重骑跌落尘埃后沉寂了片刻,但没多时便木讷的想要挣扎起身。
无论制甲工匠的技巧有多么精妙,多重着甲势必会影响行动,尤其是关节。所以这个笨重的重骑兵艰难的在泥土里翻身,就像一只在海滩上搁浅的大龟。
吴岳直接从战马上跃下,轻轻揉了揉疾风的马头以示安抚,这才迈步上前一脚将那重骑兵重新踏进尘埃。
不远处的大火还在燃烧,滚滚的浓烟飘过,吴岳闻到一股臭鸡蛋般的味道。
“硫磺?”
戚家军出身的他对火器熟络至极,对黑火药的主要配料自然也不陌生,但这却让他越发感觉疑惑。一硫二硝三木炭,若加入糖则威力激增。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因有硝石的存在,火药燃烧后刺鼻的硝石味儿才是主流,似这种以硫磺为主的臭鸡蛋味道绝不正常。
“仲卿兄,这东西邪门,子不立危墙……”
就在这时,一直在后方和摆赛一起指挥火器营的郑明诚也驱马前来,远远见识到倭岛骑兵邪门的他人还未到便大声劝阻吴岳。
吴岳没顾上搭理这厮,身处阵前的他早已察觉到,倭岛重骑的爆炸乃是他们那易燃的血液引发,而这种引发也并非是主动的,倒更像是这种骑兵或者说这种着甲怪物的缺陷。
“嗤啦……”
凛霜斧刃落下,划开倭骑背后的甲扣,然后他这才拽住骑士头盔上的犄角,将这沉重的头盔猛地拔下。
脖颈处是人体要害,所以重骑在脖颈部位有被称为鸡颈的专用甲具,这东西不去就根本无法脱去头盔。而重骑的头盔往往一体浇铸成型,在厚实的防御之余,稍有变形便无法脱下。古今中外不知有多少猛将就死在重伤后无法脱盔的窒息当中……
头盔之下,露出一张如同被开水汆烫过的丑脸,满脸全是狰狞如蜈蚣般的结痂,整体浮肿就如一具血红色的浮尸,又像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