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露拉所经历的一切,无非只是这个背景下,自然而然的故事。
若神明可以从泰拉的社会构成与活动中,获取自己想要的节点、框架、体系与相关的资粮,来编织祂们的披风。
那么自称神明的超凡种,甚至超凡种有时也不是一个必要条件,只是在社会的科层等级制中,占据了一个相对的优势位置,为了维持自身,就会自然而然地向下层压榨。
下层想要反抗上层却极为困难。
当然,在乌萨斯的千年中,也不是没有那般的时机。
只是往往那些时机,都被黑蛇窃取了。
在乌萨斯先皇祖父的上一次,义军最不可战胜的一支,围困尚未再次从北方迁移到南方的阿斯克兰时。
正是作为幼子的先皇祖父,这位背离传统的非苦行者。
他在黑蛇的拣选下,与作为祂学生的义军首领,达成了协议——或者说,在早已拟定的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于是,义军最为强大的一支,在获得允诺的一切后,反而成为皇室的支持者。
甚至不需要催促,他们就剿灭了南方其余的义军和不服从的贵族,并以此换取了更多的奖赏。
在之后,这支军队经过诸多复杂的演变,最终成为第六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的前身。
作为老师,无论是黑蛇,还是信使,关于往昔的故事,都是异常坦诚的,或许是她值得这种坦诚吧?
但若非信使与黑蛇,在她的心相之中缠斗。
在三者均态尚未达成的混乱中,塔露拉竟然得以窥探黑蛇和信使的思绪的一鳞片爪。
或许她也很难相信,编织乌萨斯命运的古老存在,和另一个给予她启示的古老存在。
内心却异常地脆弱。
至少,若黑蛇尚且用谎言与戏剧来修饰自己,那么信使的内心就只余下建立在悲悯上的痛苦与悲伤。
在祂们的眼中,祂们的窥探中,我的内心又是何种颜色呢?
即使不了解信使的想法,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信使或许依旧在为这种城市,为祂亲手规划、组织和参与的战争,还有所有在战争中的死难者而流泪吧?
就仿佛祂为所有死难者所流的泪一般。
但是祂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就仿佛黑蛇,也不可能永远维持乌萨斯。
于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信使当然可以因为祂过度的感怀春秋,还有过于广泛的悲悯而表达决心和劝阻。
塔露拉也同样理所当然地,可以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贯彻自己的想法。
直到信使在平衡中,在天灾的间余。
祂向地上所施加的,对塔露拉和空间的暴力,贯彻了他的意志。
祂送走了罗德岛的断后人员,然后中止了他们与塔露拉的冲突。
在这个过程中,若有余力,比起会盟,更喜欢弭兵的信使。
爱好和平的祂,却是用祂的暴力贯彻了意志,而非从意志中产生的暴力。
于是每每想到信使稚嫩,甚至迂回地付诸实践的信念。
塔露拉感觉就要不受控制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