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那白衣少年掷石子之技出神入化,端的是弹无虚发,仅一掷便令那歹人当场殒命。那对父女既已脱难,遂抬首望向高踞于香獐背上之少年,齐声说道:“多谢公子。”
那白衣少年翩然跃下香獐,瞧那父之样貌,看似不过四十余岁,然两鬓已然斑白,满脸尽是褶皱,容颜尽显愁苦苍老之态,仿若年近六旬之人模样。
再观那女,约摸十六七岁之龄,容貌娟秀妩媚,明眸恰似秋水,皓齿仿若编贝,实乃绝世佳人。
白衣少年行至那父身旁,亦蹲下身子,把其脉象,观其气色,眉头骤然一蹙,说道:“中了毒。虽量不甚多,却亦能损半条性命。”
那对父女闻得“毒”字,心中大骇。女儿忙问道:“这附近可有良医?”
白衣少年先于那群歹人尸身上搜寻一番,仅得些碎银、毒药、蒙汗药,却未见解药。听了那女儿问话,轻声道:“此处前无村舍,后无店肆。”又将搜到之物纳入怀中,道:“我略通医理之术。
父女相视一眼,皆面露喜色。白衣少年道:“大叔行动不便,且上我獐。”
那父女点头称谢。少年一招手,那香獐便趋前而来。父女观那香獐,心中先惊——此香獐果真与寻常獐子不同,若骡马般大小,实能载人。嗅其香气,尽是草木药材、鲜花野果之香。
白衣少年扶那父上了香獐,便引着父女二人往林中行去。
行于路间之时,那父抱拳便问:“敢问恩人姓名?”
白衣少年微微抬眸,开口说道:“在下杨澈,表字伯清。”又问:“二位姓名?”
那父亲听到“杨”姓之时,心中一动,又瞧杨澈,奈何林中昏暗,瞧不真切模样,只得作罢,暗自叹息。
那女儿道:“小女子姓穆,双名念慈。家父穆易。”
杨澈又问:“缘何遭此劫难?”
穆易遂将事情始末详述一遍。杨澈低眸轻叹。
三人一獐行了半里,过了一座木桥。忽一阵风过,听得铃儿声清脆作响。穆易一看,竟是一座败落老寺,细瞧起来,不大不小。再近山门时,寺无牌额,仅一个石牌立于门前,以瘦金体凿刻了三个字,乃“赤松居”。
杨澈道:“便是此了。”引二人入寺,倒也洁净。寺院中一片寂静,并无僧人。
三人入了寺,穆易下獐,由杨澈搀扶至一干净僧房,杨澈点了灯,房内明亮起来。
穆易见有了光,再观杨澈面容:十四五岁年纪,肤色微黑,眉若柳叶,眼似丹凤,面如刀削,鼻梁挺直,朱唇轻抿。确是个眉清目秀之少年郎,然穆易却轻叹一口气,心中暗道:不是,不是。
杨澈对穆易道:“你且歇息,我去煮药。”
穆念慈问:“恩人可要我帮手么?”
杨澈瞧了穆念慈一眼,思了一思,道:“随我来。”便取了一支白烛点燃,以此引路。
杨澈引穆念慈行至北处,有一正堂,烛火微弱。
入堂去时,见一灵台,灵台之上,供了一百单九个牌位。
穆念慈吃了一惊,又定眼一瞧,灵台主供三人,乃“托塔天王晁盖”“及时雨宋江”“锦豹子杨林”——此三人均是徽宗皇帝之时,梁山水泊上有名之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