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杨澈杀贼之后,留洪七公盘桓了三日,更蒙其传授逍遥游拳法。洪七公去时,留下些忠义之语,直教杨澈心内大动,遂决计离了山林,入那尘世。
且说这日,杨澈把些衣裳兽皮及肉干卷起,置入包袱。又寻出一袋碎银,不知其数几何,只是满满当当。杨澈笑道:“先前杀贼,搜出这些白花花的石头,只觉好看,权且拿来耍弄,练习飞石。而现今出世,倒是要用着它了……”
看官需知,这杨澈原先不知钱财是何物件。只数年前,于松林嬉闹间遇着几个剪径的贼人,要杨澈交银钱出来。
杨澈只道他们无理狂悖,又穷凶极恶,便将他们好生捶打了一顿,搜出银子,见那银子白花花煞是好看,遂问他们银子用途。
那伙贼人唬得胆战心惊,只得老老实实说了。
杨澈走时,贼人竟敢偷袭,杨澈大怒,便将他们尽皆杀了,丢于林子里喂豺狼去了。
闲话休提。且说杨澈与水泊兄出得赤松林之际,雪下得缓了,风虽仍寒,却不伤人。
杨澈骑上水泊兄道:“往何处去好?”水泊兄摇头晃脑。杨澈寻思一番,道:“那便乱走……或由你来定!”
那水泊兄是虽只异兽,可性子却野,听了杨澈言语,心中欢喜。便在雪上刨了三蹄,踏霜而行,风驰电掣般地向东而发。
行了几日,已有二千里。原来水泊兄虽日行八百,然杨澈一路贪恋美景,只是缓行。时常错过投宿之地,总在路途遇到的林子或破庙歇息。
这日,日已将落夕阳。风霜正冽,雪虽不大,却总被风卷起,吹得路面模糊,煞是寒冷。
杨澈一路只是些肉干,水泊兄一路也只吃了路边草。一人一獐早已腹中饥饿,虽身负内功,却也敌不过寒威。一路走着,上得一条土冈,早望见一座好山——虽被风雪盖得白了,却也能看出险峻。
杨澈在山路上走时,切早被伏路的两个小喽啰盯上了——原来水泊兄是只香獐子,身上自然怀着异香,却风又大,风吹时,香自四处飘散。
两个小喽啰暗自商量:“这小子看着朴素,可他坐的那只香獐子倒是奇特非常,不若劫来献于大王,也好得口热肉汤吃吃。”商量罢,又料定杨澈岁数小,必会吓得屁滚尿流,便从树丛里窜将出来,手皆持朴刀,喝一声:“呔!来此的行货住脚,留下买路孔方兄,任从过去!”
杨澈柳眉紧蹙,凤目微眯,虽腹内饥馁,然气势不减分毫。怒喝道:“两个撮鸟,敢拦我去路?”
那两个呆笨喽啰素日里横行无忌,所遇之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向他二人纳钱?今番这等情形,却是头一遭见着。那二人,一个气得面红似血,一个咬得牙关欲碎,皆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正待动手时,只听得“嗖”的一声响,一个喽啰已然扑倒在地,脖颈处竟穿了一个窟窿,而他身后脚跟,已多了一枚沾血的石子。
另一个喽啰见同伙倒下,惊嚎一声:“有鬼!”随即便丢了朴刀,唬得屎尿齐流,仓皇而逃。
水泊兄正欲去追时,杨澈将它按住,道:“我已没力气了,前路也不知还有多少强人。我等还是下山吧。”
水泊兄听罢,止住了蹄。便驮着杨澈走下山下。一人一獐才出江湖,不知该如何投宿,路上会遇到几个小人家,却都不敢进去。只似无头苍蝇一般,胡乱赶了三三十里地,过了条石板桥,见得一所大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