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那沙通天暴喝一声:“扯你娘的腿!谁能晓得你打的甚鬼主意?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朱聪诡计多端?”
朱聪将折扇一合,摇头晃脑,宛如一位说书先生般言道:“哎呀!此般赞誉,在下……倒是颇为受用。”
沙通天双目圆睁,猛地抬起手掌,“呼”地一声,猛朝朱聪面门击去。朱聪刚欲展开折扇回击,王处一却已抢先抬手挡去,“砰”的一声巨响,已然接下这一掌。
这沙通天恼羞成怒,正欲再度攻来,王处一忙欲出掌回击。——忽地一袭白衣闪现而出,那人左手擒住沙通天手腕,右手抓住王处一手腕,轻轻向外一分,两人手掌皆被其轻描淡写地分开了,喝道:“斗甚斗?”
王处一惊诧退开,沙通天满腔怒火,也瞬间消散,一同打量起这劝架之人。
朱聪见了这白衣人,心中一惊,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怒色,转瞬又化作笑颜,呵呵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哟,这位公子,可还记得我?”
那公子见了朱聪,冷哼一声:“妙手书生朱聪?”作势欲打,却被完颜康高声喝道:“诸位暂且停手,有何恩怨且于酒桌上分说。欧阳公子,你与朱前辈的纠葛暂且放下,王府邀诸位英雄前来,皆是有要事相商。”
完颜康又道:“这位乃是白驼山的山主,欧阳克欧阳公子。”
郭靖听闻完颜康说他是白驼山的山主,当即想起路上欲夺他马匹的那些白衣女子,心头一震:“怪道他会对师父那般无礼。”郭靖暗自思量,对欧阳克更是增添了几分警惕。
欧阳克斜睨着朱聪,冷笑一声:“朱聪,今日算你运气好,小王爷在此,我暂且不与你计较。但他日若再让我撞见,定不轻饶。”
朱聪手摇折扇,面色不改,笑道:“哎呀,那在下往后可要四处躲着走了。”
且说欧阳克放下暂且不与朱聪计较的话语,众人虽暂且止了争斗,然而气氛依旧凝重。
完颜康见此情形,赶忙又介绍一人,那人乃是个藏僧。完颜康道:“这位是西藏密宗大手印,灵智上人。”
王处一向灵智上人稽首为礼,朱聪抱拳施礼,郭靖拱手作揖。灵智上人见他三人皆有礼数,便也双手合十相答。
朱聪笑道:“参仙来自东北,上人来自西南,迢迢万里,真可谓是前世有缘了。”
梁子翁也笑道:“朱大侠自江南而来,今日齐聚于此,也是缘分一场。”
灵智上人、梁子翁、朱聪三人相视一笑,皆不再言语。
众人亦是神色各异——沙通天心中仍有不甘,却因完颜康在场,不好发作;欧阳克则一脸漠然,似乎对这一切全不在意;王处一亦是一脸平静,然眼中仍有几分警惕。
完颜康笑道:“各位英雄,今日齐聚王府,实乃缘分。切莫因些许恩怨坏了兴致,不如一同入席,美酒佳肴,共论江湖之事。”
王处一看了这众多一等一的高手,心想若是闹僵动起手来,一对一都未必能胜,倘若他们数人齐上,如何能敌?当即问完颜康道:“你师父呢?为何不请他出来?”
那完颜康转头对一个亲随道:“去请师父!”那亲随应诺而去。
王处一大感宽慰,暗自思忖:“有丘师兄在此,劲敌再多,我们三人至少也能自保……”又看向朱聪,只见他脸上挂着笑意,似是早已明白。
过不多时,只听得靴声笃笃,厅门中走进一个锦衣武官,下颌一丛浓髯,四十多岁年纪,模样甚是威武。
完颜康上前叫道:“师父,这位道长很想见见您老人家,已问过好几次啦。”
王处一大怒,心中暗道:“好小子竟来作弄我!”又看向朱聪,只见他仍是面带笑意,似是早就知晓。
那武官道:“道士,你要见我所为何事?我向来不喜僧道尼姑。”这武官名叫汤祖德,乃赵王完颜洪烈手下一名亲兵百夫长,在完颜康幼时曾教过他武艺,故此赵王府里,人人都称他师父。
王处一怒极反笑,道:“来化缘。化个千两白纹银!”
汤祖德听王处一狮子大开口,正要出言斥责,那完颜康已接口道:“那是理所应当。吃了宴席后,我便叫人去库房取千两。”
汤祖德听了,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王处一,不知这个道士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