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朝颂芝使了个眼色,然后笑道:“安常在既然有心来翊坤宫侍奉,还不好生请进来。”
“是。”颂芝领命而去。
沈眉庄一时间有些惶惶,既担心陵容进来后还不知要受何种磋磨,又感激她明知此行煎熬,还毅然决定要进来陪自己受苦。
安陵容来翊坤宫带着的当然不止肃喜一人,还有宝娟,只不过为了叫华妃见自己,才叫人通报时特意将肃喜的名字带上。
她和宝娟肃喜在翊坤宫外等了一会。
不见人来传进。
肃喜不愿她久站,就自告奋勇要进去找人通融一番。
安陵容自然知道他是要进去跟华妃的心腹通气,只是她并无害人之心,因此也由着他去。
若能让华妃格外开恩见自己一面,她自然能叫华妃一直让她长伴沈眉庄左右。
如此,兴许就能帮助沈眉庄躲过溺水之劫了吧。
肃喜进去没多久,就随着周宁海出来迎安陵容了。
安陵容朝肃喜赞许一笑。
肃喜瞬间躬着的背都稍稍抬高了些。
这一刻,他觉得安陵容应该是看重他多过小贵子的。
虽然他是华妃的人,但如果能得安陵容这般“品性温婉”之人高看一眼,任谁也不会心无波澜吧。
周宁海引着安陵容走进了内殿。
见颂芝出来接人,就带着肃喜退下了。
走进殿内,先是看到了正在抄录着什么的沈眉庄。
两人目光短暂交接。
安陵容继续上前。
一个珠帘隔断了一个稍间。
稍间内,一个装饰华美精致的寝榻上,一个紫衣丽影慵懒的支颐侧躺着。
榻前,有宫女打着扇,有宫女奉着茶,还有宫女轻轻为她捏着小腿。
她一如从前般凤仪万千。
是安陵容前世即便得宠后也模仿不了的盛势奢靡。
“嫔妾延禧宫常在安氏拜见华妃娘娘,娘娘万安。”安陵容稳稳一礼。
华妃声音中带着一抹奇怪笑意,“你不在你的乐道堂安心的读你的围棋诗书,跑本宫这儿做什么?”
华妃并无一丝一毫想隐藏自己洞悉乐道堂一举一动的想法,与其说是不屑,倒不如说根本没有将安陵容放在眼里。
安陵容只当不知,甜甜一笑,道:“娘娘,您从前送了嫔妾肃喜,他虽沉默寡言,但办事牢靠,嫔妾一直想谢恩来着,哪知最近病情反……不……最近忽然被那围棋棋谱迷住了眼,一时间……一时间难以成行。最近又听闻眉姐姐常来娘娘宫里学习宫务,嫔妾左右无事,便想着来陪陪她。”
华妃一愣,不想安陵容竟能一句客套话不讲,直奔主题。
倒叫她微微措手不及。
安陵容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本是想措辞一下的,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增广贤文》里的一句话。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既然想维持单纯善良的秉性,又怎能厚此薄彼,玩弄话术,独独对华妃花言巧语、不尽不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