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栋子,就在这里支上鱼竿吧。”安陵容笑道。
“嗻。”小栋子忙活起来,先寻了个合适的阴凉处将手中的椅子摆好,然后才去支那无钩的鱼竿。
宝娟扶安陵容坐下,安陵容怔怔望着湖面,手中的古籍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曾几何时,家乡的松阳县似乎也有这么一方种满了粉荷的碧色湖泊呢。
她幽幽的想着。
在距离她不到八九尺远的两座假山后,有两个一高一矮,年约八九岁的少年正在窃窃的说着私房话。
矮的那个少年装扮甚是奇特,他脖子里挂着老大老长的一串佛珠,以及一串珊瑚。
两串挂饰叠戴着,他也丝毫不觉累赘,反是自豪的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抖着腿向一旁的高个少年炫耀道:“四哥,你瞧我这串珊瑚,这是我今天在园子里碰到十七叔时向他讨的。十七叔那儿的好东西可真不少。”
被他称作四哥的少年,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才道:“五弟,你就算不喜欢读书,好歹也顾着些阿哥的体面吧,镇日在园子里混玩,见谁都讨东西,若被皇阿玛知道了,又要说你顽劣不成器了。”
“切!皇阿玛不喜欢我,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把咱们丢在园子里,不闻不问的,谁稀罕他说我成器了。他还不如十七叔关心我们呢。”串珠叠戴的少年翻了个白眼道。
“你这混子,难怪皇阿玛说你顽劣。”
“四哥倒不是混子,读书还读的那样好,可你见他喜欢你了吗?还不是到现在面都不肯见你一次。”
“皇阿玛不喜我额娘,自然少见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们难道能选择自己额娘是谁吗?关我们屁事啊!反正皇阿玛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四哥,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玩了。”少年说着烦躁的踢着石子跑远了。
“五阿哥您慢点!慢着点跑!哎呦,小祖宗,别磕着了,不然小主又要念奴才了。”远远的,一个小太监匆匆对着四阿哥行了个礼,赶忙追上去。
四阿哥看着跑远的五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弘昼的出身虽然比他强那么一点点,但他额娘也不得宠,生了五弟,也不过一个常在位份(私设哈,亲们),还长年被皇帝丢在圆明园叫他们母子过着自生自灭的日子。
他们两个是同病相怜。
唯一不一样的一点,可能是,他还没有放弃努力,弘昼却早已自暴自弃。
弘昼绕过一座假山,忽然想起今日他十七叔和皇阿玛在园子里比射箭。
射箭?嘿嘿,多好的借口。他眼珠子一转,叫身边的小太监回去偷偷取了一把弓箭过来。
他和额娘住在同乐园,离这边极近。
因此不多时,小太监便取了弓箭过来。
得了弓箭,他便攀上一座假山,准备偷偷躲起来去猎一只湖边的“呆头鹅”来打打牙祭。
他脾气执拗,小太监向来不敢违逆他。
见他攀的高,只能在下面伸长了手臂,以备随时可以去为他做肉垫。
他人小力气也小,寻常弓箭原本是无法拉开的。但因脑筋转的快,很快便想出一个好办法,双手开弦,以脚撑弓。
见弓被脚吱吱呀呀的蹬开,他便开始瞄准目标抖着手去调箭矢,然因年纪太小,终究气竭过快,箭头倏然便不受控制的斜射向了侧前方。
“不好!”
他眼神极好,只见箭头偏离方向后,正正便朝着一位在湖边读书的年轻宫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