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陵容熟睡至日上三竿,才被一阵丝竹管弦之声吵醒。
落雪和芳若服侍她起身后,安陵容不免对外面的热闹心生好奇,“姑姑,今日外面好生热闹,不知是什么日子?”
芳若为她挽好发髻,才道:“小主,今日是温宜公主满周岁的生辰宴,宫中孩子不多,皇上特意嘱咐皇后要好好庆祝。”
安陵容微怔,温宜公主的周岁生辰宴?这一世这么快就到了?
原本她是能参加的,偏前几日学舞后,芳若说太医回禀皇后,她旧疾又生反复之态。为防万一,皇后自然又叫她在瑶台多住了几日。
这才叫她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当时帝后闲谈无意间提及她,皇帝为了面子好看,还特叫苏培盛找个懂医理的宫女跟着她。
于是辗转间,既擅舞艺又懂医理的落雪大家,便又兜兜转转的成了她的贴身侍女。
落雪沉稳大方,跟了她,安陵容自无不满,只是一想到自己宫里颇为小心眼儿的宝娟和莺儿,她又不由有些担忧永和宫以后鸡飞狗跳的日子。
岛外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安陵容难免走神回忆起当年甄嬛在九州清晏跳的那支惊鸿舞。
同为惊鸿之舞,果郡王却说她跳的舞有别于当年纯元皇后之舞,是得了梅妃真传。
安陵容当时并不懂,一支舞为何还能分出如此多的花样。
如今却懂了。
谈天论地,引经据典,不过都是言语上的机锋。
那么,安陵容不免又想,当时年轻气盛、文采斐然的果郡王又为何独独要为殿上的甄嬛解围呢?
莫非……安陵容意味深长的笑容方掀起一半,忽又觉得好没意思,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与她这个深宫闲散人,又有什么干系?
芳若见她神情落寞,还以为她是被困瑶台日久之故。
好在皇帝早已决定放人离去……芳若倒也不急于宽慰她。
只说安陵容穿戴整齐出了内殿,忽在正殿见了两个熟人,登时眼睛一亮。
“宝娟、小贵子?你们怎么来了?”
“奴婢(奴才)参见小主,小主万安。”他二人久不见安陵容,难免有些喜不自胜,连带的请安的声音里都带出了一丝颤抖。
安陵容忙将人叫起,不由的回头去望了望芳若。
芳若这才笑着对她道:“小主,皇上说,您的病已经将养的差不多了,今日随时都可出岛回澹泊宁静。宝娟和小贵子其实昨夜便已被皇上派人唤到了岛上,只不过为着您能睡个好觉,才没叫他们昨晚就进殿拜见您。”
“那姑姑替我多谢皇上。”安陵容开心的对着芳若一礼,想要立刻出岛的雀跃溢于言表。
芳若却不敢直受她这礼,微微侧身避开了。
安陵容想着既然小贵子和宝娟都来了,落雪又是即将要加入她们永和宫大家庭之人。
不免又为她们郑重的引荐一番。
她方介绍完,不出所料的,宝娟立刻就微微黑了脸。
然落雪是皇上亲赐给安陵容的宫人,她也不好当场就行排挤之事。
暗暗忍了。
待一行四人乘船出了蓬岛瑶台,彻底离了芳若视线,安陵容这才有心情微微伸个懒腰。
“小主可是在瑶台住的不习惯?”回澹泊宁静的路上,宝娟见安陵容明显放松了不少,不由轻声问道。
安陵容摇了摇头,瑶台她住的还是挺舒坦的,只不过总有许多生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叫她一颗心总也搁不到实处。
小贵子见她似许久没出门放过风的样子,便道:“小主,九州清晏后方有一处鲤塘,里面有各色大鲤鱼,有趣的很,小主要过去垂钓吗?”
“九州清晏附近吗?”安陵容闻言有些犹豫,虽然确实想在园子里逛逛,可若凑巧碰到参宴的妃嫔,那就不算什么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