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不能完全断定,只是那晚我替您在景仁宫为皇上守夜时,好似隐约听到皇上睡梦中叫了安嫔娘娘的闺名,皇上言辞含糊,我听得不是很真切……远远听着,那字既像柔,又像容的……”小夏子苦着脸道。
“你当时怎么不讲!这么重要的事,你怎敢隐瞒的?!”苏培盛急道。
小夏子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护住脑袋,“师父,我当时……当时听那位的呼吸声,以为睡沉了……这才,这才……。”小夏子吞吞吐吐道。
苏培盛盯着他恨铁不成钢道:“我早知剪秋私下爱找你打探消息,但我以为你心里自有分寸,知道在皇上身边做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打死也要烂在肚子里!不想,你却是个没有成算的!旁人对你略做恭维,你便飘飘然的忘乎所以了?!”
他话里话外都意有所指,小夏子听得明白,忙赌誓道:“师父,天地良心,我这脑袋还要留着给您养老送终呢,怎会在这种大事上糊涂,我绝不会拿这种要紧事去景仁宫卖人情的!您信我师父!我发誓,若对此事嘴巴不严,只管叫我天打五雷轰。”
“赌那劳什子的誓有什么用!”苏培盛啐了一句,才又幽幽道:“况我信不信的有什么打紧,也得皇上肯信你才行啊。”
“师父,您要把这事告诉皇上?”小夏子闻言霎时面若死灰,顿了片刻,忽的忙一把扯住苏培盛袖子道:“师父,此事若叫皇上知道了,我这脑袋铁定不保啊师父,求您可怜可怜徒弟吧!”
苏培盛想到皇帝对安嫔的种种特殊对待,心道,皇上疑心甚重,此事若不先由他们二人负荆请罪撇清干系,以后说不得会更糟……
……
圆明园,澹泊宁静。
晚间,安陵容在寝殿内醒来,宝娟听到动静,忙奔上前来道:“娘娘,您觉得如何了?腹中可还有不适之处?”
安陵容散着乌黑长发,扶着腰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身,道:“扶我下床走走,躺着实在难受。”
宝娟服侍她起身,扶她在外间走了走,待她走累了,便将人扶到软塌上坐下。
安陵容略缓了缓神色,方见宝娟在抹泪,不由奇道:“宝娟,你这是怎么了?”
宝娟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娘娘,奴婢以前总觉得您怀了小阿哥是好事,可如今您吃不好、睡不好,还被人妒忌有孕出手暗害,奴婢实在心疼您……”
安陵容唇边荡起一抹暖暖笑意,朝她伸出手,安慰道:“宝娟,我知这次千喜行刺的事惊到你了,但你看,我如今不是没事了吗?裴蕴也只说是受惊罢了。”
“可我们从前,哪怕您没有身孕,日子过的也是不错的。”宝娟仍是哭泣道。心中忽就想起了小贵子等人还未来到娘娘身旁时的从前时光了,那时总是她一人陪着娘娘,无论雨晴,无论风雪,娘娘也最喜她陪着……哪怕她不力大无穷、哪怕她不更得苏公公青眼……如今娘娘有孕了,她们的日子虽说有指望了,可娘娘身边的危险却也开始层出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