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容色镇定自若,仿佛皇帝说的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牢骚,抿唇得体的笑了笑。
气氛正尴尬时,忽地苏培盛进殿道:“启禀皇上,张廷玉大人到。”
“让他稍候片刻。”皇帝微一摆手道。
“嗻。”
皇后见状,便起身道:“那臣妾也先行告退了。”说着和身后的绘春一起行礼去了。
回景仁宫的路上,绘春忍不住担忧地劝道:“娘娘,皇上喜欢淳常在青春活泼,您何苦要当着皇上面提她,惹恼皇上?”自从剪秋诡异的和一个洒扫宫女同归于尽在景仁宫,景仁宫的众人便每时每刻都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再惹皇帝不开心,重新塞进来一个来历不明且会些武艺的洒扫宫女来搅风搅水。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幽暗恼恨,方威严道:“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事关嫔妃之事,何事不可过问?!皇上便是不开心,又能拿本宫如何?”说着将手中帕子死死攥在手心,皇帝拿剪秋之死来震慑她,她如何不知,可她是国母啊,无凭无据皇帝就拿此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落她的脸?他可曾想过自己以后会被多少宫嫔暗中指指点点?赏她几柄玉如意,压的住那些奴才宫女间的流言蜚语,压得住那些妃嫔么?!
这些倒也罢了,用些手段,自然能叫各宫众人再次老实服帖。最令她无法容忍的,却是一向薄情寡恩将所有人都当棋子来使的皇帝,除了她长姐,竟还会为了旁人动怒至此,乃至不惜动用些暗中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威慑于她。
容妃……呵,容妃么?本宫倒真是有些好奇了,且叫本宫看看,皇上究竟是为着你,还是为着你腹中的龙胎吧?
辇轿上的皇后微微闭目,将心底的那抹暴虐按捺于心底,待再睁眼时,脸上已重新挂上了那副惯常的贤惠可亲面孔。
养心殿。
皇帝坐在御座上,面沉如水的对下方道:“年羹尧在京中一切可还安好?”
张廷玉道:“前些日子偶有闭府不出,但近几日又恢复了从前的迎来送往,府前十分热闹。”
“他在京中有故旧倒也寻常。”皇帝微微沉吟道。
“皇上,恕臣直言,迎来送往的都是他门下之人,其余官员他看也不看。”张廷玉耿直道。
皇帝转着手中的碧玺手串,眸色微暗道:“你说。”
“年羹尧这次进京参见,赴京途中他命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跪道迎送,到京时车马显赫,王府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骑在马上,连看都不看一眼。他这样骄狂,令人侧目。”
“有这等事?”皇帝忍不住身子前倾了一下道。
“微臣不敢妄言。”
“年羹尧得胜归来,衣锦还乡,难免得意过头,朕会提醒他。”皇帝不动声色道。
“有皇上此言,微臣就心安了。”张廷玉心知皇帝心中已有计较,便敛着神色,不再直谏。
"你们户部事情多,年羹尧懂边事,有什么事情可以与他商量。"皇帝说着,不免又强调一句:“记住,商量即可。年羹尧门下之人若不尽忠职守,反而借端生事,作威作福,你可立即参奏,朕会重惩,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