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陵容收了一对和田玉钗和翡翠手镯,心中微奇。打听了方知,原是昨夜皇帝在养心殿留了甄嬛侍寝。
宝娟见那和田玉钗温润无瑕,不免为她开心道:“娘娘,这玉钗品质极好,可见皇上心里是有您的。”
安陵容将钗从锦盒中执起,于晨光下端详良久,方笑了笑道:“原来是它。”
“娘娘见过这玉钗?”宝娟闻言奇道。
何止见过啊,若她没有记错,这对玉钗正是从前甄嬛为了替淳常在周全而赏给自己的那对。不想兜兜转转,最终竟还是落在了自己手里。
既然这钗是从前旧物,那镯子呢?安陵容将玉钗放回锦盒,转而去瞧那玉镯……,呵,果然,竟是那年她用冰嬉复宠时甄嬛赏她的物件,左右都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收起来吧。”安陵容兴致缺缺地吩咐了一句,随即继续将目光投注在手中的古籍上。
正待入神,一旁的小栋子却道:“娘娘,皇上还附上了一首诗。”说着恭敬呈上。
安陵容打开瞧了一眼,是宋代晏殊的一首词。
玉楼春·春恨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皇帝默写诗词的字迹潇洒飘逸,运笔行云流水,若只看书法价值的话,倒很值得她品鉴留存一番。至于词么,这词本是写思妇闺怨,诉相思之苦,可皇帝昨夜不是留了甄嬛侍寝么?美人在怀,还诉个爪哇国的相思之苦啊?
莫非是为了安抚自己?安陵容思绪一顿,皇帝身为一国之君,竟还有功夫想这种细枝末节之事……这人于做人上,当真是体面已极。想着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皇帝每日日理万机,还能顾全脸面来哄自己开心,自己每日笙歌燕舞,却没有专心致志的给皇帝绣寝衣,是不是有些……不应该呢?
西游记里的行者还知道“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她这领着皇帝俸禄做嫔妃的,怎滴却连个撞钟的和尚还不如呢?
嗐!想到这里,她忙有些心虚的搁了手中古籍,命宝娟去取了自己绣了半拉的皇帝寝衣来,预备努努力,提前几日绣完,给皇帝来个贴心的惊喜。
只是这番做作传进了皇帝耳朵里,却成了安陵容对那珍贵的玉石翡翠等物不屑一顾,反是为着他的一首词,心甘情愿的欢欣操劳了半日。
养心殿,皇帝得了密报,满面笑意,“朕早知容儿懂朕。”说着还贴心的对传话人交代了一句,“她身子刚好,也不能太操劳,记着叫人劝着点,别熬坏了眼睛。”
“是。”
翊坤宫。
颂芝恭敬地将一盒流光溢彩的金玉首饰摆在华妃面前,华妃垂目扫过,又拈起一个白玉镯子瞄了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娘娘,除了约定的十万两银票,这些都是赵大人额外孝敬您的。”周宁海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微笑,躬身回禀着。
“他竟然说动了哥哥?”
“可不是嘛,娘娘。这赵大人如今是跟定了年大将军,大将军还亲自向皇上开口,为赵大人请了官。”
华妃将手中的镯子放进首饰盒中,挑眉道:“他果真就说了一句话?”
“回娘娘,是的。”周宁海眉目间带着一抹与有荣焉。
“本宫就好奇了,这是怎样的一句话?”
"奴才听说,这赵大人见了年大将军,只说了那么一句,三十万两雪花银,送进年大将军府中,十万两银票送进翊-坤-宫。"周宁海道。
华妃听闻此话,方展颜,娇媚一笑,“算他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