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到此事,也是头痛不已,“也是奇事一桩,长寿村包括安氏一族一共三百五十七口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竟从那座小山村凭空消失了。章泰、福悯到时,村子里空无一人,但见房屋田舍入目皆成废墟。连山中潜藏避祸的庄子和山寨都四处垮塌。他们带人细细搜寻各处,就连村中墓地也都一一挖开,却仍是不见那些生民足迹。”
“此事蹊跷,倒像是有人在故弄玄虚。”太后蹙眉道,“不过,无论如何故弄玄虚,只要有所图,就必会有图穷匕见的一日,皇帝倒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
三日后,皇帝传旨长寿村,大意是因安比槐教化一方生民,并于时疫中携安府一行无偿救治百姓,且身为贵妃之父,能于危难之际以身作则,造福百姓,为国之表率,故,特晋封其为不列等的闲散伯爵,岁俸200两。
此圣旨一出,合宫哗然。
有人惊疑容贵妃的家人竟然能平安无事;有人妒忌他们能因祸得福;还有人觉得安氏一族走了狗屎运;亦有人艳羡,这容贵妃命格就是贵重,一人得道,连带着鸡犬都能升天。
皇帝再去永和宫时,不仅带着这个好消息,还带来了来自安比槐的几封家书,“容儿,你放心,如今长寿村朕已派兵驻守,你的家人以后也会平平安安的。”
“有皇上在,臣妾不会不放心。”安陵容放下手中家书,柔声道。
皇帝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那几封家书,抱着怀里的弘佑轻轻拍了拍道,“这几日弘佑好似又壮实了点?”
“可不么,他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不长肉才奇怪呢。”
皇帝又爱不释手的抱了会孩子,才转了话题道:“容儿,内务府那个冲撞你的小太监,骨头倒硬,这几日几乎将宫中所有妃嫔都攀咬了个遍,朕怕再查下去,也是无益。”
“重刑之下必多冤狱。皇上,此事不如便到此为止吧。左右臣妾和弘佑都平安无事了。”
皇帝微微叹道:“容儿,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心软,朕才将你封做了贵妃,这样,旁人若冲撞了你,自会有宫规,替朕护着你。”
……
皇帝离开后,安陵容眸色转暗,她又重读了那几封家书,他父亲的书信写的倒也规规矩矩,措辞习惯也如往常一般无二,只是……数十日未通信,她那位好父亲,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就从一个时刻劝她巴结顺从皇帝的虚伪之人,变作了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正人君子,叫她逐字读来,简直像是在读什么聊斋志异一般感到毛骨悚然。
莫非尊贵的地位,真能将一个人改换面貌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