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栋子走后,安陵容继续作画。
香兰道:“娘娘,您都练笔这么久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正式画岁寒三友和四君子啊?”
“给弘佑屋子里挂的,本宫总要练得真正能拿得出手时,才好动笔啊。”安陵容认真道。
说着继续死磕笔下的松竹插瓶起来。
养心殿。
皇帝批完一封奏折后,对苏培盛道:“听闻淳贵人落水,是小贵子路过时将人救下的?”
“是啊皇上,那日小贵子本是在附近陪着贵妃娘娘采荷回去作画,不想却听到假山腹部传来了一阵奇怪水声,赶过去一瞧,才发现竟是淳贵人失足落水的动静。”
“那可有惊到贵妃?”
“回皇上,也是个巧宗,当时贵妃宫里有宫女寻到贵妃娘娘说,敬妃娘娘新得了一张岁寒三友的名画,想请贵妃娘娘过去品鉴,是以,贵妃娘娘当时倒没有当场瞧见那场面。”
皇帝微松了口气道:“容儿在宫里能聊得来的妃嫔没有几个,敬妃又是个实心肠的,与她多交往几分倒也没甚坏处。”说着顿了顿道:“你去叫小夏子替朕多送几幅雅致的名画给敬妃,叫她好歹多请贵妃出几趟门,贵妃整日闷在宫里,朕有时真怕闷坏了她。”
“嗻。”
片刻后,苏培盛去而复返道:“启禀皇上,隆科多大人到了。”
“传他进来。”
“嗻。”
“皇上万安。”隆科多进殿后,先是对皇帝请了个安。
皇帝袖手坐在御座后,在隆科多垂首时,眸底蕴着一抹叫人看不清地神色道:“隆科多舅舅,快起来吧。”
“谢皇上。”
隆科多起身,待他径直往一处檀木大椅上撩起衣摆坐下后,皇帝朝远处微一示意,小太监立刻适时地为隆科多奉上了杯好茶。
“舅舅急着见朕,可有要事?”
“奴才今日发现,年羹尧在京中的府邸,正在进行大肆的翻修,并且他还拆毁了周围数百间民居,以作修建花园之用,其府邸规模堪比亲王的宅居,不可不谓僭越!”隆科多状似十分不满年羹尧行径道。
皇帝微微一笑,换了个舒适坐姿,继而似是满不在乎般拨了拨碧玺手串道:“朕刚封赏了他,他一时得意要翻修府邸,铺张些也是有的。”
“年羹尧此举,使得周围百姓流离失所,不得不露宿街头,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若在青海,不知道年大将军府,是否要比亲王府更气派呀!”隆科多微微提高了些声音道,似是十分为那些平民百姓们痛心。
“舅舅言重了,年羹尧虽然性子傲些,但还知道分寸。”皇帝眸底沉凝似海,面上却愈发笑的风轻云淡。
“皇上,”隆科多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皇帝直接截口道:“舅舅一向与年羹尧有些嫌隙,年羹尧是包衣奴才出身的,舅舅是朕的至亲,许多事舅舅要多提点才是,也只因舅舅在,年羹尧总不至失了分寸。”
听闻皇帝此话,隆科多方才放下几分心中的试探之意,道:“皇上隆恩,奴才没齿不忘。”说着忽又转了话题道:“奴才听说太后凤体违和,不知是否恢复?奴才想向太后请安。”
皇帝眉心忽的紧蹙,似是有些忧愁,又有些为难道:“舅舅进宫一趟也累了,皇额娘病中乏力,否则可与舅舅闲聊叙旧,如今太医说要静养,一时恐不得见。等皇额娘身子好些了,舅舅再来请安吧。”
隆科多听得太后身子不好,神色几经转换,最终又一一压下,起身一礼道:“那奴才先行告退了。”继而起身,垂首沉面地去了。
待他远去,皇帝眸色渐次淬上层层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