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贪婪,总是进了一步,还想再进一步,若是懂得适可而止,才能存长久之道啊。”沈眉庄感慨道。
温实初被警醒,忙躬身道:“贵人金玉良言,微臣谨记。”
永和宫,香兰见自家娘娘哪怕无人时,亦抄写了许多佛经,不由心疼地多嘴抱怨了句,“娘娘,您抄再多这劳什子的经,莞嫔也不知道,何苦呢?”
安陵容无奈地抬眸笑笑,“香兰,君子慎独,既决定了要做什么样的人,又岂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岂不知,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方…近道矣。”
香兰一边为她打扇,一边摇了摇头,可怜巴巴道:“娘娘,奴婢可不懂这些大道理,一听就脑仁儿疼。”
看她一副难受得要死的样子,安陵容只得放软了声音哄她道,“好~,你不爱听,本宫不说了还不成么。那今日你与澜依比划拳脚,胜败几何啊?”
说起这个,香兰倒是来了劲儿,骄傲道:“嘿嘿,娘娘,就澜依姐姐那花拳绣腿,您觉得她能是我一合之敌吗?”
“别得意,澜依是个肯吃苦的性子,就是现在赶不上你,以后却未必就赶不上你,你可别到时大意失了‘荆州’,才来找本宫哭。”安陵容见她笑的娇俏,着实可爱的紧,忍不住便抬手刮了下她的脸,好心地笑着叮嘱她道。
“才不会呢,娘娘放心。”香兰面上露出一抹十足的自信道。
两人正说着,忽余莺儿端了盘切好的西瓜进了殿,“娘娘,这天儿忽又热起来了,吃点东西降降暑吧。”
“嗯,弘佑今日胃口怎样?”
“阿哥胃口好的很,听小贵子说,这几日好似都有些要开口说话的迹象了。娘娘,您还是赶紧养好病去陪着小阿哥吧,别到时小阿哥能开口唤人了,第一个唤的却是小贵子,那娘娘您,可不要伤心了?”余莺儿笑着打趣道。
安陵容起身,扶着香兰落座到对面软榻上,方莞尔道:“弘佑若真的开口先唤了小贵子,那也是小贵子应得的。本宫这个额娘与他相比,岂非不称职了太多?!”
“娘娘倒大度,小贵子要亲耳听了这话,真不知嘴巴会不会咧到耳根子上去呢。”余莺儿道。
两人说笑几句,安陵容这才想起正事,问道,“小栋子可回来了?”
“回来了娘娘,人在小厨房呢,说是皇上赏了娘娘燕窝,要亲眼看着菊青炖上了,才放心过来向您回话呢。”
左右都等了好几日了,安陵容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只是想到弟弟晋之竟十分存得住气,数月闭关苦读,心中不由也是十分欣慰。
所幸学政下发的松阳县童生要参加的院试时间被定在了八月底,晋之哪怕从京城赶往贡院参加考试,时间亦是分外充裕,只等小栋子带来了晋之的家书,她也要立刻开始动针线,为他裁制新衣了。总归是弟弟人生里的第一次院试,做长姐的总要为他送上一份真诚祝福才是。
安陵容此刻,心中装满了庶弟安晋之;皇后此刻,心中却装满了皇帝所要求的不必太懂他的妃嫔人选。
一个史嫣然,虽则一把好嗓子确实能叫皇帝眼前一亮,但她总觉得,待到甄嬛真正醒悟,未必能真的分得甄嬛一半恩宠,况还有个半上不下的年妃,皇帝真就能狠心全然就忘了旧情?除却甄嬛,若无一个满心恨毒了年妃之人在皇帝耳畔日日提醒,说不得便被那年妃重新想出了什么起复之法也不是不可能。
思来想去,方淳意的脸便缓缓浮现在了她脑海中。她与年妃之间,虽不知有何暗地中的龃龉嫌隙,但在自己几番刻意的试探后,又岂能不知她内心深处对于年妃的深恶痛绝……皇后想着,缓缓又扒开了一颗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