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峰,天心崖
所谓“明悟天心及我心,修得仙庭化山海。”说的便是高台峰两大圣地,天心崖和山海竹林。
以圣地冠名,是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有通天贯地之奇效,是近道之地。
天心崖在修士于红尘劫天问境叩问苍天以明道心之时有去心魔、化玲珑之奇效,而山海竹林之神奇则在仙庭境与山海乾坤境之间那难以跨越的壁垒。
此刻,翩翩少年郎牵着少女的玉手从竹林穿出,并肩坐在天心崖旁,等待着夕阳西下,皓月东升。
早上李清尘刻意避开这两处地方,便是为了此刻。
天心崖上霞光满天,就好像所有的美好都在这一天的最后一刻如花一般绽放开来。
古来黄昏多落寞,我道此景盛朝夕。
大概是有佳人陪伴,那个近几年来愈发沉默的白袍郎,终于有了一丝少年的稚气。
他们在黄昏下追逐嬉戏,跑跑停停,时不时并肩而坐,说着心声,也说着未来。
这一天的时间,李清尘紧赶慢赶,总算带着瑶汐看完了三十五峰景色,在黄昏之前赶回高台峰。
前面几处他们还可以踏山道慢慢走上去,到了后面,为了赶时间少年只能请瑶汐带着他御风在诸峰之间。
好在,一切都是圆满的。
黄昏后,清尘居上,银辉挂夜幕,繁星落夜空。
李清尘在自家灶房里摆弄着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而院子里瑶汐则在和小红小紫玩耍,但就在亭子一旁,小师姐欧阳紫陌正荡着秋千,时不时瞟向瑶汐。
李清尘本来打算日落以后,为瑶汐亲自做上一桌饭菜,却不想刚到家门口就发现小师姐早就等在那了,于是两个人就变成了三个人。
对此,少年当然不会说什么,况且以前师姐也经常来蹭饭,也就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瑶汐最为从容,笑颜常驻,今天她真的很开心,反而是小师姐则似有所想,心事重重。
等到饭菜皆上桌之后,两人便回房内就食。
吃饭中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李清尘时不时为她俩夹菜,瑶汐总是笑着将碗递过去。
小师姐当然也会递过去,只是面无表情,也不看他,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等到饭毕,李清尘忙碌的收拾碗筷,瑶汐则经过他允许,进到书房看书去了,小师姐觉得今天的饭特别没味道,吃饭完便打声招呼离去。
等到他将一切收拾清楚后来到书房门口,看到瑶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从他书架里取出的杂书,于是就轻轻地走了进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这本是我从药王峰师叔那借来的《丹鼎六术》拓本。”
见少年突然坐在自己面前,瑶汐也不惊讶,平静地说道:“丹鼎一道也分内外两法门,外门以灵药仙草为主,加之奇珍异宝,炼化成丹,服之益寿延年,有奇特功效。而内门则是以身为鼎,铸丹于内,将自身污秽借助外力排除,达到通明状态。”
“是的,药王峰主修丹鼎内门之术,此外医术、炼物之术都是一绝。”
“云梦三族中有一族名为芝木,他们天然亲近草木,在丹鼎外门一术上造诣非凡,我曾有幸见识芝木族族长开鼎炼丹,丹成之际有天雷轰鸣,那时还小,把我吓了一跳。”
李清尘含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瑶汐看向少年道:“芝木一族与火灵族同为云梦三族,自然密不可分,我族的炼物术与仙火,他们的丹鼎术与草木灵,还有瀚水一族,常年栖居在大泽之中,以水法冠名。”
“云梦天宫统御三千灵族,天宫圣女代母神执掌权柄,而一般来说,圣女便来自我们三大族。”
“准确来说三大灵族各自培养一名候选圣女,而其他灵族则共同培养一名候选,最后进行多方试炼,由当代圣女抉择下一代圣女人选,并收之为徒,这个试炼就叫做天选。”
“我便是火灵族这一代的候选圣女,那天选试炼还有十几年便要开始了。”
李清尘不知道瑶汐想要表达什么只能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你是在为成为下一代圣女发愁,担心自己选不上?”
瑶汐摇摇头道:“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为了准备天选试炼,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很难再出来了。”
李清尘恍然大悟,喃喃道:“就算你出不来,等我可以下山历练之时,我也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总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吧。”
“那自然是不会的,只是……”
“不用担心这个,我李清尘可是立志登临天下风雷榜之人,不仅是风雷榜,我的最终目标是像大师兄一样,登上天下风云榜,到时候谁也拦不住我,我一定会去云梦见你的。”
瑶汐脸颊绯红,没有云纱遮掩,羞红如同桃花一般,李清尘看得眼睛都直了。
“等你登临天下风云榜,我怕是早就成为云梦圣女了。”
少年挠挠头,一时傻笑不知说什么,似乎认了瑶汐说的理。
片刻宁静后,瑶汐喃喃道:“这样吧,中土九州六宫九派每一甲子举办一次仙道会,意在砥砺年轻一辈,凡是甲子年岁以内达到仙庭境界的年轻修士都可以参与此会,天下风雷榜中仙庭榜便是依照此会决出的名次进行排榜。到时候各宗各派都会派遣年轻人参与,我应该也会参与,你的话,虽然现在境界稀碎,但是我对你有信心。”
“好啊,那我们就定一个十年之约好了,十年以后,九州仙道会上见!”
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无比惬意的一刻,火灵族的大小姐与青城山的小道士定下了这十年之约。
此后两人又聊了许多,有天下趣闻亦有炼物修行之术,最后还是瑶汐看天色已晚,准备回房休息,两人才依依惜别。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有你在,我玩的特别特别开心。”
李清尘只会傻笑,说道:“开心就好,我也很开心。”
“明天我就要走了,到时候不要忘了我们的十年之约啊!”
“不会忘的,就算没有达到仙庭境界,我也会求着我师父带着我去的。”
“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啊。”少女打趣道。
“只是如果而已,我肯定可以在十年内达到仙庭境界的。”
“那,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记得来送我啊,我有东西要送你。”
李清尘会心一笑:“好!”
听到少年的答复,瑶汐起身准备离去,李清尘一路将他送出小院,本想送到她们住的那座小院后再返回,却被少女拒绝了。
于是星空下,两人在清尘居门前道别。
李清尘来到亭子里,将脸趴在石桌上,望向星空,有时傻笑,有时苦脸,却又时时不语,不知所想,等到皓月西去,才缓缓起身,向屋内走去。
翌日,朝阳初升,云雾中数道霞光斜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