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内发出踏水声惊醒了附近的居民,推开窗望出去时巷子内确实一片静谧,除了那屋檐上落下的水声外并无异动。
而另一端两个身影飞快冲出了巷子安芝逼的那弓手往街上走,将他逼出巷子后顺手捞了巷子口堆的砖瓦朝他砸去。
前面的弓手趔趄了一步,撞在了街边闲置的推车上,转身对着安芝就是一箭没能打中后,他弃了弓箭继续逃。
安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从另一头进了巷子一刻钟后出现在弓手面前水声溅起,他冷静看着安芝,急促呼吸下,整个人轻轻起伏着。
“还想回去?多大的仇要对一个无辜孩子下手你们的手段也太下作了。”
这条路通往顾府方向,这个弓手就是想甩了她再去顾府眼见心思败露无法将她甩脱弓手便主动朝安芝冲过来。
弓手擅长埋伏待到这近身攻击时会吃亏很多,安芝的伸手又是卿竹一手带出来的,躲过匕首后,安芝用绳子绑住了他的一只手,将人狠狠摔在地上,用力踩住了他的脚后跟,将脚尖上迸出的尖刀硬生生给踩了回去,闷哼一声,血腥味从他脚下蔓延,在水坑中汇聚。
安芝将人五花大绑后,以防他咬舌自尽,扯了他蒙面的布巾塞在了他的嘴里。
这时,巷子口那儿传来酒瓶子落地的声音,安芝一抬头,薛成立站在那儿,一脸的呆滞。
安芝冲着薛成立咧嘴一笑:“薛少爷,好巧啊”
认出安芝后,薛成立整个人就清醒了,他想拔腿就走来着,可愣是迈不动脚,毕竟他前一秒还是喝醉的状态,如今醒的只是脑子罢了,浑身还软的。
薛成立看着被安芝拖出来的人,绑的毫无尊严的样子:“……”
隔了些距离安芝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再看他身后那两个想走不敢走的随从,深更半夜喝的大醉还在街上晃,这样的事除了醉汉外,也就是这位薛家三少爷才能做得出的。
空气静滞了片刻,薛成立再度看那个绳子下的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安芝扭了下手,撇着那两个随从,笑眯眯道,“薛少爷,帮个忙如何?”
两个随从没由来一怂:“……”
一刻钟后,薛成立神情无语的走在街上,他的两个随从扛着个五花大绑的人,安芝则在他们身后。
杀人者死法多种,一刀毙命的有,受尽折磨的有,酷刑下受不住的也有,可这样被人扛着,从头到脚动弹不得,除了鼻子能呼吸之外,嘴巴里一个哼字都蹦不出,却是少有。
偏偏每每抬眸都能对上安芝那双饱含笑意的眼,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毫无尊严的,没有抵抗之力的,任人宰割。
雨停后的街巷太过于安静,街边铺子外的灯笼晃悠着,使得他们的行迹尤为的奇怪。
快到顾府时,安芝终于开口:“就在这儿放下。”
薛成立这会儿是彻底的酒醒了,看了看那被绑的,又看了看安芝,欲言又止。
等到安芝抬起头时,他又很快把视线避过去了,咳了声:“你自己小心。”
安芝一怔,这是给吓怂了?倒是好事。
生怕少爷多说什么,安芝再将少爷给绑成人球,两个随从赶忙扶了薛成立离开,巷弄这儿安静下来,安芝拖着这弓手往前走,看到顾家大门口,用石子引了外边的护卫注意,将弓手留在了原处,远远避开,看着他们把人扛进了府才离开。
……
回到商行时天都快亮了,后院这儿依旧还点着灯,屋内,药味与血腥味混在一块儿,卿竹靠在躺椅上,安芝进门她就睁开了眼:“抓到了?”
“扔顾府了。”安芝看了下大夫给她包扎的伤口,“师叔还想亲自去审问不成。”
被她瞧出了心思,卿竹也不否认:“衙门里审问的手段,问不出什么来。”
“他堂堂一个知府大人,若连这样的事都查不清,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又有什么用。”安芝看她到现在都没恢复血色,不免有些生气,“就您现在这样,宝珠都打不过。”
卿竹看着她轻笑,说的再多,这丫头还是深知她担心什么,才会第一时间去顾府:“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顾大人得罪了谁,发狠要置顾少爷于死地。”安芝将弓手埋伏的事说了下,卿竹的神情渐渐暗下,她以为是有人去顾府潜查,却没想是要下杀手,如果她在书院外没有跟随前去,如今清禾怕是已经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