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怒吼。
“何方人士,竟敢闯我乌金温府!”
李白尘回身看去,是温楚梦来了。
此刻他着一身金色铁甲衣,头发编织繁复又束在脑后,正骑马奔来。
李白尘一个晃神,仿佛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情景。也是这样的沙漠,也是这样一身黄金甲,也是这么骑马而来,怒吼之声振聋发聩。
提安见李白尘恍恍惚惚的神色,也不去惊扰她,默不作声上前半步,将李白尘挡在身后。
“平陵湛……!竟是你!”温楚梦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他们二人。
李白尘内里一身湿衣沾身,外面的毛毡子草草围着,现在这么呆愣愣地望着马背上的温楚梦,竟不知自己露出了一边肩膀。
“竟敢掳走我府中贵客!”温楚梦见李白尘一身狼狈,顿觉十分气愤。跳下马与提安四目相对。
李白尘脑中一片混乱。
提安是她梦中的绿衣男子。
滕州青是十分讨厌她的仇人。
温楚梦是脑中一闪而过的金甲骑士。
短短几月,李白尘从大通馆的馆长成为了如今的国师府军师,一位位似曾相识的人接二连三出现。她深觉她的记忆快要找到了。
只是——这场面竟是如此尴尬。
“你府里的贵客?”提安将李白尘的毛毡子围紧,并不想退让半步。
李白尘却觉得此刻芒刺在背,说不出的难受。
“平陵湛,你几次三番犯我乌金沙城,是要如何?”
“副部何处此言?乌金沙城只出不进,幻术闻名天下,仅次于金楼皇城。若不是有乌金沙城的金令,我哪里能如此轻松地进来。”
“你怎么可能会有我乌金沙城的金令!早些年你是与藏溪女部关系匪浅,如今飞梦女部新上任早就换过金令!若非你硬闯,怎么可能进得来!”
“温楚梦,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与飞梦女部不认得呢?”提安将手摸进衣襟内,果然拿出一块令牌,通体金黄,上面隐隐有个凸起的“湛”字。
温楚梦脸上一阵泛青,显然是对提安失去了耐心。
他手中运气,在掌心中祭出一柄长剑,直指提安眉心。
“平陵湛,你当年劫走我的未婚妻,便应该好好对她。如今却持有飞梦的沙城金令,成了她的幕下之宾!你将自己的妻子至于何地,实在该死!!”
这一柄长剑注满了温楚梦的怒气,电光火石之间便触到了提安的眉心。提安跃起半步,往后退了丈余。
李白尘仿佛是个局外人,呆愣愣地站在一旁,看他二人相杀。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魂魄已然腾腾跃起,灵台也是混沌不堪。
提安劫持了温楚梦的未婚妻。
提安是李白尘的第一个人男人。
提安也是飞梦收集的男色之一……
李白尘常常告诫自己:胡思乱想,命不久矣!
可惜,常常告诫自己,自己还是办不到。
她早就开始胡思乱想。如今也应该命不久矣!
有可能是吃了他的第一口馍馍开始。有可能是坠入那条湍急的河中开始。有可能是在幻境中那个做梦才可以的吻。也有可能是在他禅房中昏暗的豆灯下……
如此种种往事,李白尘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了,如今也发芽了。
一切都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