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银子这东西没了可以再赚,交情难觅,放银库反而不踏实,至于那个什么祖九箭,等老子交了银子,再跟你算账。
他想他的,岸边已经来了一队校尉,当先几名飞鱼服和斗牛服,丁云川内心咯噔一下,这可是核心厂卫,京城又出了什么大案?
“少爷,锦衣老爷让咱们所有船放下舢板,他们要检查逆贼。”
刚才放下船的掌柜在岸边大叫,丁云川拱手站到船舷,对岸上回应,“那位千户大人当面?沧州李丁两家为定国公、抚宁侯送货。”
“丁云川,给你一炷香时间,马上令所有人下船,否则格杀勿论。”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丁云川瞠目结舌,还想再问一句,嗖嗖嗖,飞来三支箭,擦着他的头顶射到桅杆,把丁大少吓出一身冷汗。
丁云川转瞬大怒,起身准备大骂回去,刚深吸一口气,猛得看到北面来了更多的校尉,顿时闭嘴,差点自己把自己憋死。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大约一千校尉排在岸边,还有几十张弓,丁云川大惊失色,这可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更不敢让其余船上的护卫拿刀对峙,连忙下令护卫放舢板,他亲自上岸解释。
丁云川换了一副和善可亲的生意人样子,下船后小跑到一群飞鱼服中间,拱手一圈,“在下沧州丁云川,敢问哪位大人当面?”
“张湫,山东提刑按察使司经历、剿匪参赞祖泽鸿麾下,丁云川,你是运了三十五万两银子,十三艘船,对吗?”
丁云川一瞬间毛发倒竖,“谁?谁的麾下?”
张湫咧嘴一笑,“丁少爷,一会拿十五万两入京就行,我家大人提前收他的银子,同时代收抚宁侯的银子,多出来的五万两,算你家孝敬东厂曹公公,他老人家已经在通州等候多时。”
曹化淳都亲自下场,丁云川一副被吓蒙的表情,张湫又向后一摆手,“令所有人下船,反抗者格杀勿论,只给他们一炷香时间。”
两个校尉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丁云川,其中一人嘿嘿一笑,“丁少爷,你家掏了银子,那就不要趟浑水,我家大人是为了你好,勋贵和内廷的事,你一介商人也敢插手吗?”
丁云川脑海一瞬间推演出无数可能,但还是那句话,银子是次要的,命才重要,连忙大吼,“下船,所有人下船,不得无礼。”
架着他的狂风暴雨对视一眼,内心暗赞这些豪门公子,少爷说的对,只要交代清楚,丁家不会反抗,反而会顺势而为。
一个时辰后,十三艘漕船留下一艘,校尉还贴心把另外两艘船上的银子搬下来,果然一钱都没多拿,一千人赶马上船,他们的船被征用了,连船工也雇佣,十二艘船刚好够一千人马挤着乘坐,掉转头顺流而下离去,到海湾再换海船。
丁云川不知道张湫在二十里外放下一半人,扭头看看岸边八百多人,安全后又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呼喊掌柜把十万两搬到船上。
等他上船后,又气消了,觉得自己有了把柄,明天上午到通州,老子是苦主,得酝酿一下情绪闹大。
一千人在顺天府打劫,水关的人眼看着无动于衷,祖泽鸿,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子看你能不能捂住,这不是送到手里的把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