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泽鸿在身后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抬手,十分无礼的在孔有德头盔侧面邦邦敲了两下,如同敲小孩子脑壳似的,孔有德却动都不敢动。
“孔有德,皮岛副将陈继盛怎么死的?我记得去年袁大人留他节制皮岛。”
“回大人,兵部尚书梁廷栋下令将皮岛守军撤往辽西,陈继盛为副总兵,率部于今年四月开拔。但因无行饷,兄弟们怕到辽西吃亏,临行发生兵变,陈继盛信口开河,答应每人发放四匹布一石米。
兄弟们等了一月无果,刘爱塔之弟刘兴治动了歪念,因兄长战死后未获恩恤而强烈不满,再次勾结东虏,引导三百女真人突然袭击皮岛,将陈继盛及其亲兵一百多人全部杀死,黄龙由此担任皮岛总兵。但没有粮草,兄弟们都在苟延残喘。”
祖泽鸿冷哼一声,“皮岛还有一万人吧?真是好一堆废物啊,三百女真杀了主将,竟然能大摇大摆离去,这样的东江还有存活的必要吗?”
“回大人,有,只要大人提供粮草,兄弟们定为大人效死。”
“为我效死?老子不信,祖家从不为袁崇焕效死,朝廷逃民怎么会效死东江主官。”
祖泽鸿不等他回答,一摆手道,“好了,一会校尉送过去两石米,算骑军今晚明早的伙食,用你们脑袋的头盔煮粥吧,敢有一人袭扰百姓,伍长斩首,五人以上扰乱,你的脑袋不会留到明天早上。”
“末将领命,谢大人赏,末将告退!”
“等会,把银子带回去分了,每人一两,剩下的是你的,本官看过了,不到一千人。”
“末将不敢,请大人…”
“老子让你拿回去分了,等傍晚水师来了,上船给老子把闹饷的人带下来。”
祖泽鸿说完扭头就走,身后的几个校尉有的背粮,有的背银子,示意孔有德可以走了。
孔有德发呆片刻,看到祖泽鸿已到三十步外,猛得下跪匍匐大吼,“末将代兄弟们谢大人赏。”
玄珠扭头看一眼大吼的孔有德,快步跟上祖泽鸿,风中传来一声轻笑,“怎么样?是不是丘八与工匠完全不同?”
“他为何一开始不敢要饷银?”
“因为会掉脑袋啊。”
“那他为何现在又要了?”
“因为他会让别人掉脑袋啊。”
“之前问他陈继盛又是何道理?”
“我是东江的正主,插手东江,先得找到理由。”
玄珠点点头,“人只有一条命,丘八可怜,但丘八也知进退,贪心死,胆怯死,后退死,违令死,属实不易。”
“不易?太容易了,三百女真闯入万人大营,斩杀主将大摇大摆离去,他们有什么不易?双手一举,躺平最容易。玄珠,这就是东江的现状,我必须完全节制跑到登州的这一部分,用一部分镇压令一部分,才能掌握东江。”
“看出来了,水师闹饷,你不适合出面,孔有德想要赏银,想以后继续做下去,必须听你的号令,他的选择很快啊。”
“是啊,他是聪明人,船上的那三个也是,但只有聪明没有智慧的人,更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