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玄珠看着他前两天草拟的一幅东江地图思考,安静淡然的神态影响祖泽鸿,这两天没什么事,还是陪爱人要紧。
榆园烧起来太慢了,方圆三十里,第一天仅仅烧了三里远,且还有多处豁口,照这样结束得半个月,孔有德知晓耿仲明九月二十才会到运河,做事也不着急,尽量求稳。
连续三天,祖泽鸿没有去看现场,到城墙上拿望远镜扫一眼,基本掌握八九不离十。
有意思的是,卢象升刚刚进入山东地界,还有六十里才能到,英雄一点也不着急啊,余大成认为卢象升不想被祖泽鸿牵连,祖泽鸿嗤之以鼻,卢象升有自己的骄傲,人家这是不屑来抢功劳。
榆园已经被困死了,全是祖泽鸿的手笔,他一来就是主将,卢大人的价值观不屑做这事。
九月十七,祖泽鸿终于等到了收尾的人,范县百姓每天都在城门上议论榆园贼的结局,感慨朝廷对贼匪的狠辣,万万想不到,那两千人只是‘前锋’,五十艘漕船拐入广济渠,朝廷剿匪的大军主力才刚到。
卢象升未到,这些人更是只有祖泽鸿能指挥动,秦翼明带两千白杆兵到东,吴三桂带两千人到南,校尉在西,孔有德依旧在东,六千人开始第二波纵火,准备轻轻松松收割这份功劳。
大火不再是烟道,完全连成一个环形,冲天的黑烟可能南直隶都能看到,又烧了一天,大量壕沟陷阱逐渐出现,余大成等山东属官顿时闭嘴了,若一开始就进入林中杀匪,这些壕沟陷阱就能让大军损失惨重。
九月十八,卢象升终于来了,他一来,余大成反而退回县城,官场的潜规则,两虎不相见,这里始终只允许有一个头。
卢象升只带着二百骑兵而来,把祖泽鸿闪了一下,等他到榆园的时候,卢象升已经转了一圈,在东面秦翼明的总兵营帐中。
祖泽鸿也不能在县城杵着了,干脆把人手带齐,不紧不慢来到‘前线’。
光头辨识度非常高,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的卢象升看到他哈哈一笑,“九箭妙计,人在榆园,心在曹县,若本官所料不差,十天内就可以结束所有剿匪战事,数古论今,少有九箭这样的兵才,大明幸甚。”
咦?这是玄珠之外,第二个看出来他真正目标的人。
祖泽鸿躬身行礼,“久仰卢大人威名,策马座下,乃下官幸事。”
卢象升摆摆手示意他落座,“九箭无需客套,三省九府剿匪,只有你我是钦差,老夫为正,你自然为副,都到这地步了,老夫也无需改变策略,承你的情,等着收网就可以。”
“以下官估计,曹县乱匪听闻范县榆园贼结局,至少五日内才有反应,如今可能刚刚召回人手,咱们需要等他们四五日。”
卢象升点点头,“所见略同,本官也这么看,他们知晓榆园贼的结局,一定会分开隐藏,这恰恰就是九箭期望的结果,看来九箭想收服榆园贼,杀绝白莲金禅。”
“下官离京的时候,陛下问过下官如何看待陕西剿匪,其实军杀民自古乃祸事,但杀鸡儆猴是必要的手段,榆园先迫后抚,曹县就不能如此照办,下官准备格杀勿论,至少震慑中原地区百姓不要被流贼裹挟。”
卢象升沉思片刻后,再次点点头,“优势尽在手中,看来老夫很快需要为九箭请功,老夫多说一句,既然决定招降榆园,能不杀尽量不要杀,若不得不杀,最好精准的杀。”
“卢大人说的是,此次出击乃力量完全不对称的剿匪战斗,稍有不意,都算下官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