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湫走后,祖泽鸿回到床上闭目思索,内心推演一下。
玄珠一脑子疑惑,她还等着解释,结果这男人睡着了。
这…这么心大?
师父被杀,看起来愤怒无比,报仇之前又完全没当回事,她糊涂了。
迷迷糊糊她也睡着了,其实她与所有人都一样,不清楚袁崇焕的特殊性,对祖泽鸿来说,袁崇焕生死早已不重要,他恨在对方的博弈手段,粗暴利用别人的生命警告,而不是恨对方杀袁崇焕。
换句话说,这时候是纯粹的权争手段,拿走了抚宁侯的银子,他在告诉祖泽鸿:抚宁侯才是主子,你得听话,否则拆了你的台。
手段简单粗暴的背后,是中枢重臣对外放之臣赤裸裸的蔑视,连博弈都懒得想,随手开杀警告你。
祖泽鸿必须用更加血腥的手段回应,教教其余人以后如何跟东江主事人说话。
丘八玩权争是祖大寿这种‘恩怨分明’的方式,不是东林‘若即若离、时敌时友’的隐晦方式。
否则接下来就是校尉的家眷,祖家的家眷,王之臣、钱龙锡等人也会进入名单,最后可能李吽也跑不了。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以杀才能止杀,以暴才能止暴。
不杀朱国弼解决这个‘棋手’,以后他们对待东江还是蛇鼠手段不停,不会把你看成‘同桌’食客。
大军今日奔袭曹县,但只有两千骑,白杆兵两日后才能到,就是祖泽鸿说的那个办法,与天雄军四面困死曹县,然后由榆园梁敏和李化鲸带人撕开一个口子,直接杀就行。
这年头有一个罪名叫‘非黄册之民’,不会杀错。
骑军早上寅时三刻就走了,包括卢象升、王兴祚、秦翼明,祖泽鸿辰时才登上一艘专门为他留的漕船,告别收尾的余大成,跟在移民后面缓缓开拔。
吴三桂带走五百骑军、五百校尉,广济渠岸边随船前进的还有两千人,其中一千五百人是辽兵,五百人校尉。
他们已经开始脱离战区,跟随‘九少爷’准备去东江。
漕船的船舱很大,但银子就占了一半空间,行船的时候很吵,脚下和头顶都是船工的号子声,有人在划桨,有人在升帆。
玄珠在窗口看着整齐行军的辽西营兵,在看看与脚程保持一致的漕船,祖泽鸿不听劝,她也就不劝了,想着一路如何隐藏身形。
祖泽鸿这时候在甲板坐着,前后有船工升帆掌舵,甲板上有点粮食但不多,身后站着风雨雷电和虎妞。
望远镜里不停观看行军队列,还不时咳嗽几声,虎妞再劝两句,中午的时候,虎妞到船首舱用炭盆熬药,祖泽鸿才从甲板下中间的客舱,风雨雷电依旧在客舱门口。
漕船上的船工需要休息,中午的时候缓缓停靠,步行的大军也在北边不远处休息。
玄珠哭笑不得看着进门的祖泽鸿,“装病这招不好,应该换个外形酷似之人剪发。”
祖泽鸿翻了个白眼,“岂非玄珠每日与酷似之人在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