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还在红漆棺材那,在倾倒完白土和尸骸后,她非要将棺材扶正,尸骸被神选指挥人码的整整齐齐,将尸骸与花都放了回去,她已经抚摸了好几天棺材,花纹刻痕图腾,这些都是中年人不懂的东西。
“她……”中年人沉默了一会,目前地下室已经人心惶惶了,好不容易有个领导者,他怀疑人家,又怎么来保证目前的安定
“她真的懂的太多了”
沈知睿看不懂中年男人的态度,他小心的舔了舔花叶里的露水。
冰冷,有些凝固的粘稠感,但有点甜。
中年人定定的看着花叶中的液体半晌,又摇了摇头
“她已经提出最好的解决方案了,我又何苦去质疑她”说完,便起身去找神选了。
他们蹲在白土边上,几个人与她正在商量些什么,她拿着花枝在白土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中年人不是很赞同她的意见。
“你再不睡觉,就真长不高了,去休息”中年人说着
把她领了起来,领得离白罂花和红漆棺材远远的,她被领着领口,乱扑腾着,像只厉害可爱却打不过别人的小猫。
手腕处……沈知睿看见,她怎么又扎上了绷带?
沈知睿脑子里有东西飞快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几天的进食都只有这诡异的露珠,他也没有什么心力去思考
墙角处,吃过白罂花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没有异能,只有膨胀的情绪,极致的情绪,有人将头一遍一遍撞向墙壁,有人泣不成声,他们都陷入了自己的幻觉之下。
发狂的人也曾将沈知睿按在地上,眼中满是痛苦和祈求,那是个女人,干枯的眼眶里却有些种疯癫的快乐,“求求你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她张着嘴,有些碎叶渣滓还在她口腔中,涎水从她嘴中流下,沈知睿不知道他现在在女人眼里是什么?
烤乳猪、还是烤小羊?
猝不及防地,中年人一个骑士飞踢,女人倏忽地向后退了个踉跄,又被麻利地用衣服捆上。
“求求你了,我真的好饿”女人还在叫着
沈知睿躲在神选身后,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已经满是泪水了。
“不用管她”中年人说
“把她捆上,那个什么花,大家不要再动了”
女人被捆着了,但还是一直在叫。
开始是喊饿,后面一直喊着给她花,抽搐痉挛,最后她是把自己撞死在棺材旁边的,一觉起来,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爬到棺材傍边的
“怎么,tm跟毒品一样”中年人说着,更呼吁控制人们不要去触碰,只叫大家喝露水充饥,有些气味已经开始在地下室里弥漫,沈知睿发现神选好像越来越苍白。
唯一可以庆幸的事,就是白罂花只能在里世界生长,李旸静静观看着。
那个红漆棺材,如果他记得没错,是那个主祭的圣遗物,【生命】赐予的,可以链接里表世界的圣遗物。
这个花种应该也被主祭改造过,李旸走向红漆棺材,静静的观察着。
它不从白土中萌芽,它生长于孩童的尸骸,却也被固定在了这个红漆棺材中,无法在表世界生长。
李旸很好奇,它是怎么能从小小的圣遗物里长出来,而那个神选的方法又是什么?
“有时候,活着是挺难的”他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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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成为祭品,我也要试试别的神明】
“啊?”
【你觉得红月怎么样】
她手指向那个小小的窗口,木板横竖遮掩着,他们无法知道今晚天气如何,但红月还在天上高高悬挂着。
【想不想看见月亮为你而来】她的字迹不似孩童那般圆润,稚气,隐隐有些锋利的风骨,但还没成型。
中年人喉咙微动,张嘴,却说不出来别的。
李旸总感觉奇奇怪怪的,月亮作为一种原始图腾崇拜,历史上祭祀红月的案例其实并不少,但红月并没有回应过谁。
清洁协会,说是红月信徒,其实更多的像是跟其他s级诡异的信徒抬杠,他们致力于到处摧毁s级诡异的据点。
比起信徒,更像是s级诡异的受害者,以暴制暴,并不被官方所认可。
“红月祭祀,有点意思,不会,沈知睿的变化也是因为这场随意的仪式吧”李旸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祭祀有些期待。
倒是有个记载,李旸想起来,确实月亮在十五年前有个异动情况,当时唯一的S级异能者苏简言去调查的,档案室里应该有报告,只是不知道级别。
没错,苏简言就是苏惟意的远房表叔,大学期间,曾有着作【我的校长表叔】
“看来得回学校看看了,调查了,肯定有发现”李旸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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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睿的头昏昏沉沉地,他有些发热,可能是惊吓,也可能是没吃什么东西,还有些阴冷。
一个小孩子发烧让在中年人下定了决心,神选也很欣慰。
她一步一步走到红漆棺材旁边,重新将绷带绑到眼睛上,手腕上伤口反复撕裂,浅浅愈合的血痂,也解释了一些问题。
“她怎么能失血这么多还能活着”李旸好奇
“不过能当神祭的,肯定有点特别能行的能力”
还是怪沈知睿太弱了,李旸看个回忆都断断续续的,不过他看到的还挺多。
又干不了什么,还非要一直强逼着自己看着,真是……无能得要好笑
李旸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
神选活动了一下手腕,爬上棺材躺好,绷带上点点星星的血迹已经变成暗红色了,绘着双蛇的帛布就被她压在身下。
白罂花被关在棺材里,而神选也将死在棺材上,她恬静而放松地躺着,等待着中年人的下一步动作。
磨得尖锐的腿骨,在月光下有些反光,这是神选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
原本她会藏在棺材里,会躲着主祭和其他人的目光,打算着在哪处随便死亡,剥夺她说话的权利,剥夺她看见的权利,还想她乖乖配合?
她要死得随意,死处也随便。
“也许,她也只是为了藏这个磨尖的骨头,躲在棺材里,阴差阳错下才来到地下室”李旸分析了一下。
“好巧,不过”李旸停顿了一下“还没有掌控命运的s级诡异伪神,不然还对抗个鸡毛”
尖锐的骨刺不止一次破开胸膛,鲜血喷溅在中年人的脸上,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他感觉到手中的凶器已经刺破了心脏,但还是不够。
血流速度在变缓,他只能一次又一次重复这样的机械动作。
沈知睿的眼睛被捂着了,指缝间的视角,只能看见红漆棺材上繁复的花纹上有鲜红的液体慢慢流下,蜿蜒潜行,将空隙处填满又滴落。
压抑的喘息声,混着些沙哑的抽泣声,中年人的动作并没有停。有些湿润的触感,这好像是他的泪水,沈知睿不明白。
“为什么啊!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早死晚死!都是活着啊!”
他失控地吼叫着,想要挣脱,去将那个至少能成年的同龄人拉下来。
神选不跟他一样,他已经被父母送来作为救世会献身,他不一样,她还有期许,只要活下去,18岁之前总有可能,总会有一天能有机会逃出去,为什么非要追求死亡。
沈知睿看见她,她面色惨白,冷汗从她脖上滑落,大口喘着粗气,没有叫喊,中年人手中染血的骨刺略有停顿。
他抑制着,他的哽咽,他的“为什么”吞在了咽喉里
为什么啊,这么多人,却要一个小孩去承担一切。
【因为,只有我配】
她是如此高傲地书写下这句话
沈知睿被抱了起来,他无法反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只能看着,装作看不见?血淋淋的现实根本逃避不来。
神选十分满意现有故事的结局了,她的朋友在棺中沉睡,她也因为体质原因,在这座名为救世会的牢笼里,看着自己挣脱不能,看着别人痛苦哀嚎。
帛布已经彻底被红色浸染,棺材上的刻纹已经被鲜血填满。
中年人瞪大眼睛看着,神选胸前乱糟糟的大窟窿,已经看不见心脏在那里了。他摇晃着后退两步,手中的骨刺滚落,而后颓然倒下,彻底泣不成声。
她并没有死,她的双手无力的垂落着,嘴角带着几分解脱的笑。当红月的光辉,透过小小的地窗,照耀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唱着某段奇妙的祭祀悼词。
声音喑哑,撕裂的声带已经许久未用,奇妙的韵脚却让每个人都静了下来
【皇皇上月,临照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其生。各得其所,靡古靡今……仰惟圣神,万世所法。圣灵不眛,其鉴纳焉!尚飨】
……
这悼词也太古朴了吧,只不过祭祀的三牲六畜,此刻只有神选一人了吧,还尚飨。
李旸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连尊号都没有,能召唤出个鸡毛东西
要在他手里,李旸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那个神选的自愈能力确实不错,难怪能养活这么多人,不过刚刚那血反复迸溅也太可乐了。
既然杀不死,为什么不试试凌迟捏?李旸推推了眼镜,某种兴奋在他脑子里上演。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是这妹子都死了这么久,他想想没毛病吧
但红月好像确实越来越近了,整个地下室逐渐变得亮堂起来,红色的光辉将所有人沐浴其中,祂似乎就在窗前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