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不在任何主要航线上,位置相当偏僻的冬岛。
岛屿经历多年风雪,寒冰百丈,极端的天气让当地居民早已舍弃家乡,搬到其他地方生活,只留下一些被海军通缉的逃犯苟活在山中。
雷德佛斯号停在背风的港口处,拿上必需的生活用品便向雪山进发。
厨师路扛着一大袋肉走出厨房,又返回去,将餐桌上的小盆栽塞进披风里。
一旁的船员见状好奇问道:“还带这东西上山啊?”
路憨厚笑道:“老大这次进山还不知多久才出来,不拿着一起去,等回来就变成冰雕草了。”
说罢,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高耸入云的雪山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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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海域,一艘纤细灵巧的双桅帆船,女武神雕像依旧拿着弓箭,傲然挺立于船首。
彼时热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却四处可见血渍、枪孔,以及大火燎过焦黑的痕迹。
那是进入新世界后,一路疾行的斯帕蒂尔号。
船员们几乎没有在任何一个岛待过哪怕一天的时间,甚至还没来得及换掉伟大航路前半段用的记录指针,一直在航行-战斗-搜寻-继续航行中循环。
船副丢斯走出医务室,龇牙咧嘴地在腰间缠了几圈绷带,那原本洁白干净的纱布瞬间又被鲜血浸透。
客餐厅也是一片狼藉,食物残渣、染血的衣物以及报废的武器堆满各个角落,邦西卸下过载停机的机械臂,单手在厨房里煮着午饭。
斯卡在旁边看到锅里的一堆不明糊状物体,绿着脸问道:“你是在做猫饭吗?”
这种饭相柯达兹都不吃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邦西冷哼一声,舀了一大碗饭糊,又切了块生肉放到上面,别说丢斯,这种搭配让喜好生食的斯卡都胃疼。
没办法,要想在冰天雪地里补充维生素,他们只能吃生肉。
邦西见丢斯出来,便指着旁边的餐盘说道:“你给船长送过去。”
“又把最大的麻烦丢给我”,丢斯翻了个白眼,朝甲板桥楼走去。
“船长”,丢斯走进驾驶室,朝着背对他的青年喊道:“去吃点东西吧。”
青年转过身,赤裸的上身布满了各式各样伤痕,有些甚至还在冒血,他不甚在意地用衣服擦干血迹,言简意赅道:“我吃过了”
“光吃面包可不算吃过了”,丢斯瞥到一旁啃了几口的吐司,无奈扶额,他算是现在船上最熟知青年脾气的人,好言劝道:“小白看到你这样,肯定会伤心的。”
他们已经急行军将近2个月,连续的战斗与航行让伙伴们的状态格外糟糕。
特别是艾斯,作为战斗员,每次战斗都冲在前方,作为航海士,又不眠不休地掌舵航行。
而作为船长,他将血与痛一并咽回肚里,表现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从没有找他来治疗过。
但是看到医务室里的抗生素和纱布数量锐减,他也知道船长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这次丢斯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搬出杀手锏,听到白素的名字,艾斯这才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
他将牛仔帽绑带上的牛头装饰从侧面拆成两半,做成了可以放东西的匣子,里面是朵琥珀封住的花,雪白透亮的花瓣正向前方微微挪动。
花瓣的方向飘忽不定,有时甚至指向伟大航路的前半段,直到前几天才固定朝向北方。
也许这次,小白就在前方等他了。
艾斯紧绷的神情逐渐缓和,他下意识地隔着琥珀抚过花瓣,却不由自主想起那天的画面。
白素被扔进裂口时,看向他的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