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鸢耳根子顿时红起来,她羞涩垂眸,“外祖不是都已经瞧出来了吗?”
沈老丞相目色微正,“我对临安王并不了解,以前只知道,这孩子是个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在战场上单枪匹马能敌的过一个军队,最近这两日发生的事,倒是让我多认识他一些。”
“外祖若是想多了解王爷,便多与王爷走动走动,阿鸢可以用人品保证,王爷绝对是好人!”
商时鸢颇有些急切地往前,沈老丞相看她这副急躁的样子,抬手戳戳她的眉心,“你这丫头,身为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呢?”
商时鸢却不以为意,她眼珠子滚了滚,“若阿鸢只顾着女儿家的矜持,恐怕王爷早就长翅膀飞走了,跟我就彻底没有缘分了。”
“阿鸢。”沈老丞相眸光隐晦,他暗暗思索着,命人将正堂的门紧闭。
一旁忙碌的沈醉之和沈老夫人见状,都落座开始认真听沈老丞相开口。
“你可知道,手中的权势越大,便越是惹人忌惮。”沈老丞相目色极深。
自重生后,商时鸢从未与外祖推心置腹地谈论过,眼下娘亲和离,往后的打算也该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安心。
“外祖,阿鸢心中清楚。”
明亮烛火下的少女瘦窄脊背挺拔,抬眸那双眼却清亮无比,坚定有神,“外祖相信预知梦吗?”
沈老丞相微顿,诧异看向商时鸢。
沈醉之更是心头咯噔一下,手指尖一时间有些抖,她不能接受她的阿鸢受到任何伤害。
“娘亲可还记得阿鸢跌落崖底那事?”
沈醉之凝眉,“自然记得!若不是商云柔和太子那对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幸好有临安王出手相救,否则……”
商时鸢眼睫微垂,眼底闪烁着一抹水光,“在崖底昏迷时,我曾经做过一个预知梦,在那个梦中,我身败名裂,被逐出侯府,被人设计玷污清白,娘亲被休弃,吊死沈府,沈氏全族流放……”
商时鸢一字一顿,她每说出一个字,身旁三位至亲之人的心就跟着滴血一般。
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天大的本事与皇权对抗,若想保沈氏全族,保外祖外祖母他们的性命,他们必须要意识到前路危险。
“你……”沈醉之听完商时鸢的话,一双眼中布满泪水,“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哪怕闹得整个侯府名声败坏也要让娘和离,而不是被休弃……”
“是。”
得到商时鸢这样的回答,沈醉之心尖顿时翻涌起一股细密的酸涩之意。
她的女儿竟然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打算,她身为娘亲,不能庇护女儿周全,还要她花心思来保护。
沈醉之心头复杂极了。
沈老丞相似是沉默了半晌,这才抬起那双深眸,“那跟太子退婚,也是你计划之中的事?”
“不错。”商时鸢直视外祖的目光,“外祖这些年锋芒太盛,皇上是绝无可能放过沈氏一族的,既如此这门婚事夹在中间也是折磨,况且……宋皇后是极好的人,我不想她再为此事为难。”
就算商时鸢与太子从小定有婚约,只要皇帝想对沈氏动手,这门婚约就是一纸空谈,为难的不过是夹在中间的宋皇后。
沈老丞相此刻看商时鸢的眼神彻底变了,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个外孙女从小众星捧月长大,性子单纯,不谙世事,没想到不知何时,她竟已经成长为这副沉稳模样,竟开始为整个沈氏一族做打算。
“那你对临安王……”沈老丞相意识到什么,目光深深看向商时鸢。
“在我那个梦中,王爷因我而死。”商时鸢语气微沉,是她连累了顾裴策,所以今生,她一定要保护好顾裴策。
“外祖懂了。”
“我们阿鸢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