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
哈。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我是多么天真,会相信一个人模狗样的变态的话。
可我那个时候不懂,不懂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而她也只是嗤笑着,默认这一切发生。
我觉得很痛,可我知道没有人会帮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求救过,流泪过,哪怕一次。
他们可能觉得我还小,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可他们不知道,从十多岁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从小到大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可我依旧沉默着承受,不哭,不闹,不求救。
像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于是,他们便真的以为我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玩偶。
可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等待一个彻底摆脱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的,时机。
十四岁。
十六岁。
十八岁。
……二十岁。
我的身体在长大。
曾经孱弱得仿佛风都能吹断的身体,终于足够强壮。
那一年我二十岁,她三十四岁,他五十岁。
他依旧有钱,但她已经人老珠黄,可他没有和她离婚。
人人都说,那是因为爱情。
哈。
自从我18岁成年,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动过我。
当然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他只是喜欢小孩儿而已。
而十八岁成年之后,我就不算小孩儿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回到那座房子。
看到那个男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儿,笑眯眯的对我说:
“以后他就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了,来,叫妹妹。”
我没说话。
我看到了那小孩儿脸上局促,期待,又紧张的表情。
她也许在期待美好的生活。
但她不知道自己正在踏入地狱。
我决定将计划提前。
当天晚上,我提前绑了准备外出猎艳的女人。
然后半夜听到那个男人打开那个小姑娘的房间门时,也拿着磨了好几个月的刀,跟着他走了进去。
计划很顺利。
但小姑娘好像有点吓到了。
好吧,当时房间里血确实有点多,可能是我哪里没有清理干净,被她看到了一些。
没关系,反正她以后不会再回这里了。
把小姑娘送回福利院后,我乔装打扮一番,从20层楼高的楼顶一跃而下。
……
我以为我的痛苦结束了。
但灵魂离体的那一瞬间,一些遥远的,不属于我的记忆涌向了我。
啊,原来我不是人类。
啊……原来我也有同类。
几年后,华国黎安市一个叫白松镇的小镇里,一个特别的小孩出生了。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从今往后,我不再孤独。
原来活着,也没有那么痛苦。
【北安】
周围的人都说我冷冰冰的,不会笑,看着不太好相处。
我便以为我就是这样的。
笑容?
没有必要的东西。
快乐?
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快乐。
我觉得这个世界索然无味,好像缺了点什么。
但我忘了那到底是什么。
直到我收到那封奇怪的火车票,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叫黎安市的地方。
这个地方似乎存在着一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
回来第一天,我就遇到了很多离奇的情况。
……我似乎被缠住了。
它好像也没有恶意,那算了,跟就跟吧。
……它对我很好。
可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生前认识我吗?
是谁呢?
为什么没有听周围的人提到过?
啊,它好像叫左远。
但我不确定。
……它就是左远。
是我小时候时常跟在后面喊哥哥的人。
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是……是我小时候就喜欢,现在依旧喜欢的人。
我说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无趣,原来我的快乐早就随他死去。
幸亏我回来了。
幸亏你还在等我。
幸亏……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余生。
亲爱的哥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我爱你。
【左远】
他不要我了吗?
游荡在人间的那五年,我时常这样问自己。
我总是忍不住去想我的小朋友离开我的理由。
是因为其他无关紧要的什么原因,还是因为我深埋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我不敢主动去找他。
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又或许,我知道。
可我不敢那样去想,那太可怕。
我不想就这样离去,于是漫无目的地孤独地游荡在我们曾经年少时一起走过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用回忆给自己已然死寂的灵魂一点点存在于世间的理由。
近乎祈祷一般妄想着,曾经那个笑吟吟叫我哥哥的小朋友,会突然有一天重新站到我的面前,再叫我一声哥哥。
容我再贪心自私一些,如果小朋友愿意为了我,站在我冰冷的碑前为我落一滴泪……不用更多,不要再多,一滴就够了。
那一滴泪,我就自作多情的当做是你曾经爱过我的证明。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就算就此魂飞魄散,也是值得的。
但是安安,哥哥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呢?
……
……我好像在做梦。
不,死人不会做梦。
我的安安,回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