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干塔拉入校已经一个月了，两周的军训让他和同学相互间已经熟悉。两人一间卧室，班里总共只有六名学生。除了必要的公共课偶尔和大教室其它班级同学一起学习，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独的导师给他们授课和做实验。

他们的学习进度完全脱离学校普通的教学安排，导师计划用两年的时间完成中学阶段所有的基础知识教学。

尽管课业紧张，诺干塔拉却相当兴奋，每天能够毫不拖沓地接收新知识，有这样的机会他开心得不得了。原本远离家乡独自生活的不适感觉，彻底摆脱。

“十一”假期，诺干塔拉也不准备回家。他想趁着假期和同学们一起熟悉这座从来没有踏足的南方城市。

家里却来电话通知他回去一趟。

杨天剑正在诺干塔拉的家里等他。计划之中除了卜兵圭要他亲自面试，其他六人会在几年以后才能见到他们的博导杨教授。

七星堆的事情，让杨天剑改变了计划。

诺干塔拉十二岁，面貌黝黑，双眉浓密，眉骨突出，上下睫毛细长且交错对长。眼睛闭上或微眯，就仿佛突然在脸上消失。

小伙子身体精壮结实，有点像入伍一年的新兵蛋子。

但他回到家乡，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格尔传唱人。江格尔传唱人往往比别人知道更多这里的秘密，那些传承人之间的秘密从来不会流传到世间。

杨天剑和诺干塔拉在家人的介绍下见面，一起吃完午饭，他们就进入江格尔传承室单独详谈。

江格尔传承室有很多书籍，也有各种传承人遗留下来的物品。诺干塔拉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他引导杨教授坐下来，然后自己净手点香。

稍后，诺干塔拉取来马头琴坐在杨天剑对面。他示意杨教授问问题，自己闭目。

烟煴上升，慢慢汇聚在诺干塔拉的双眉之间，杨天剑已经看不见他的双眼了。

“你的祖先是西王母吗？”

“天下圣山皆昆仑，昆仑之上有瑶池，瑶池碧水生万物，万物化作小世界。昔时王母登高处，趋避洪兽吞生灵，偶遇瑶池有玉露，生灵食玉渐开化。问我何处来，王母何处来？王母来处我亦来，王母归处亦我来。”

“说一说你知道的七星堆历史？”

“马蹄走过的路，车轮碾过的尘，还有河流带走的沙。天空中的星云，都是一样的过往。”马头琴声响起来，杨天剑看着诺干塔拉双眉之间的那团烟云渐渐睁开了眼。眼睁开的一刻，杨天剑不受控制地被吸入，他穿透了眼睛，只剩下意识，来到浩瀚的宇宙星空。

这是梦，不，这不是梦。我是杨天剑，我的意识从诺干塔拉的“眼睛”里来到了这，这是无尽的宇宙星空。

杨天剑让意识停留下来，意识就静止，周围闪烁的星图就不再变动。飞，周围的星空慢慢移动，看到的满天星逐渐退到身后。迅速飞，超过那个流星，流星越来越大，并行，这颗流星像一座小山。上去，然后意识就停留在流星上面，流星包裹着碎块、尘土。穿透，意识很快从黑暗的流星身体中间穿透到另外一边。

极速去往最近的那颗恒星，意识直接来到了无边的火海边缘。进入，恒星的中间也是黑暗无光。穿透，意识又来到另一边的火海之上。

茫茫星海，无穷其境。月球在哪里？去月球，意识停下来，杨天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意识也没有行动。

去太阳系，意识依然没有行动。意识只按照当前的前后左右执行指令而行动。太阳系在哪里？

去天河，意识突然动了。意识很快看到了整个银河系，比在地球上看到的更加完整。那是猎户座，还有天蝎座，人马座，那里，是金牛座。

往那里，往那里，意识极速靠近金牛座。太阳在那里，去太阳上看一看。意识又静止了，日，意识来到太阳跟前。火焰海，进入，内部黑暗，穿透，另一边火焰海。

去火星看看吧。那是火星，怎么上面什么都没有见到，我们的探测车怎么找不到，探测车的痕迹总该有吧，怎么也找不到。

算了，去月球上看看基地，月球基地，还有咱们得科研人员在那里呢。咦，月球上怎么也没有我们的基地。

那里是什么？一艘宇宙星舰，还有活动的人类，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