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金正躺在旁边的矿物解剖实验室中安排着各种体检。月球大衍矿石提取土庚最终在这里完成，月影机夜晚从地下的风洞起飞经过二十四小时到达月球基地，装载货物再返回只要十八个小时。

月影机每次在月圆夜发射，通常每个月执行一次飞行任务，下一次的出发，首先是将钻取的骨骼组织月壤带回土仓。

有人说4号伍月华是将门之后，少年投入军营，只爱武装不爱红装，默默无闻做研究已经六十载。

不吃饭，不聚会，拒绝抛头露面，反对一切随大流。

谁碰上她都怕吃瘪，但没有人在她面前不吃瘪，除非不见。

4号在办公室，在自己的座位上等他们。特意泡好的新茶，清淡的香味漂浮在空气中，混合着醇厚的木梨香，颐养安神。

对于今天的话题，4号隐藏着更大的兴趣，但她表面风轻云淡。

只有礼节性的招呼，然后便是开门见山的进入主题。

3号负责七星照九州计划的整体运行，他更关心计划的时间节点和各阶段的结果。

4号和6号负责的是各自研究院的内部事宜，除了配合七星照九州计划，还有别的科研任务。

因此，4号对七星照九州计划了解的信息并不比6号多。她盯着坐在对面的两位男士，等他们开口说话。

“我只有一个问题，实验室大衍矿还能提取多少土庚？”3号问。

“不确定，因为大衍矿一直在衰变，如果按照现在的峰值状态计算，还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土庚能提取出来。”

“那您预计，月球上还会再发现大衍矿么？”6号问。

“我不抱这样的幻想。大衍矿的衰变和太阳系的时间相悖，这就是它存在的不合理，不合理的矿藏不是月球本生，它只是偶尔的一个外来过客。”

“我想知道现在骆驼金的最新检测情况，您知道，它现在是我计划中的一个关键。”

“根据现有的数据分析，骆驼金的确是外表包裹着陨石伪装的一粒白矮星，它来自大熊星座，内部成份更接近左辅星。”

“做个假设，用这粒白矮星驱动月影机，能否到达大熊星座？”

“不行，目前的所有可控制聚变仅限于行星状态聚合物，比如我们的月影机，短期内还没有办法突破到恒星态聚合物。即便能够在月球或者火星找到需要的材料，乐观估计完成恒星态聚合物的实验到应用阶段最少五十年。”

问题已经解答，喝了几口茶水，3号和6号原路返回木仓。

“老柒，我先回学校，你这边有消息及时通知我。”杨天剑把洞玄的话在心里掂量了几遍，决定回学校见一下卜兵圭。

在喀什的老街，杨天剑和卜兵圭坐在摊边，喝着奶茶，等着烤肉。茶香让人心静，烤肉的香气却撩人，太阳余晖涂抹着烟火的色彩，迷离的光影中夜色慢慢的探出了头。

喀什的烤肉肥瘦相间，颜色焦黄，没有孜然和辣面，只有一小撮盐。舌尖品尝的是羊肉的新鲜和肉质的原味。奶茶的醇厚恰到好处包裹着满嘴的肉汁，顺滑溜进胃中，齿留余香。

“杨教授明天午时沐浴更衣，在太阳下暴晒一小时左右，然后用二两雄黄酒喝下我画的符灰。”卜兵圭吧唧吧唧忙着吃烤肉，简单给杨天剑开了个方。

“喝点啤酒？”杨天剑逗他，卜兵圭摇头。

“看那边小姑娘挺漂亮！”卜兵圭丝毫不理，继续埋头吃烤肉。这小子，看起来像吃了两个月的素呀，不过这吃肉的模样，咋这么像骗吃骗喝的酒肉和尚。他开的画符方，不会和洞玄小子一样，那句话怎么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虽然心里打着嘀咕，杨教授下手也不慢，十几串烤肉就着两大扎啤酒消耗着今天最后的日光。

出门在外，闲暇的时间虽然惬意，孤独的情感却无处安放。酒精上头的夜色里，闪耀的星光像妩媚的眼神，喀什老城街角都塔尔欢快歌唱，艳丽的女子舞动灵动的腰身。

这里有一句谚语：夜里猫头鹰的目光会驱赶走阴暗的老鼠。欢快的歌舞一直缭绕，把卜兵圭送走之后，杨天剑沉浸在小巷的烟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