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脚下。
时值初春,正是阴雨绵绵的时节,灰蒙蒙的天空下,细小如流萤般的雨水在微风中滑过,落入河水里,溅起圈圈涟漪。
河边上有个懒散的青年躺在躺椅上,竹制鱼竿闲适的落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被单手抓着,瞧起来闲适极了。
微风不燥,遮雨用的斗笠半扣在脸上,可见他那弯扬起的嘴唇,长发随风而舞,偶尔被身旁鱼篓里鱼儿跳起来溅动的水花打湿两缕。
青年身旁是名紫衣中年,三缕长髯随风舞动,儒雅的脸上有几分如天幕般的阴郁,一双眼时不时瞥向青年和他身边的鱼篓。
忽得,鱼线下压,弯曲的鱼竿只一瞬间便被少年单手提起,轻松钓起少说二十来斤的大鱼。
“呵,又一条!岳掌门,这钓鱼好像也没什么难的。咦,你怎么还没收获?”
“哦,我懂了,因为你善,舍不得见这些鱼受苦。”
魏武轻笑着解下鱼钩上的鱼,连同鱼篓里的一起倒在了岳不群面前,“那我这些就送给岳掌门了,雨势大,我先回山庄,明日与岳掌门一同上山,岳灵珊的事,还望岳掌门不要叫我难做。”
岳不群面闪不虞之色,宽袖拂动,用真气将鱼拍进了河水里,笑着起身说道:“圣人云:‘君子远庖厨,忍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我虽非君子,但也不愿妄杀生灵。”
“原来是这样,我还当是岳掌门心有贪祟,瞧不上这些小鱼小虾,一心想钓条大鱼呢。”
魏武话中带刺,也不收拾渔具,只管带好斗笠遮雨,提起鱼竿正要起身,却听岳不群说道:“世侄,小女的亲事……当真没有回寰的余地了吗?”
魏武回过头,面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岳掌门,华山派若无我的帮助,给你撑,你能撑到几时?
如今华山派上下众弟子的吃喝嚼用,练武所需要的药浴药材,可都是我在出,就连华山的地契都是我从官府重新买回来的,换而言之,华山就是我家的山,尤其是你们所在的莲花峰!”
“你们华山派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如今我不过是叫岳灵珊给我做个妾,你就推三阻四……
岳不群,你真拿自己当人物了?给你脸,你是君子剑,不给你脸,你们华山派算什么东西!”
魏武冷笑,他拿真金白银养着华山派的人,这些人真当他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了?
岳不群胸膛起伏不定,面上依旧是冷静,只是一双眼里已经存起了杀意,弯腰躬身时遮住自己伸向腰间宝剑的手,声音微苦,“小女自幼长在华山上,性子刁蛮,只怕会扰了庄主清静,还请庄主三思。”
魏武似是没有察觉到微风中传来的淡淡杀意,将鱼竿担在肩上,笑道:“既然岳掌门如此说了,我也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你也不能叫我白白吃亏才是……不如这样,我观宁女侠也是风韵犹存,不如你大度些,叫她来我山庄小住些时日,我便免了你华山派债务如何?”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