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纽约州寒冷无比,整个地域仿佛隐秘在风雪里,有些模糊的意味。
气象台发布了最新的寒潮预警消息,最强寒流将于晚间抵达纽约州各地,其中布法罗、罗彻斯特等西部城市尤甚,政府呼吁市民谨慎出行,车辆做好防护措施,以免发生意外。
而此时的奥尔巴尼亦受寒潮影响,街道房屋上,俨然积雪厚重。
市中心的各处街道,一片雪白之色,整个街道上唯有还闪烁着的红绿灯带了一些别样的色彩。
西面的樱桃大街里,矗立着一排排民宅,这里是城市集中的住宅区。
此时,亨利和雷蒙德跟随着查尔斯的车辆,正缓慢的行驶在被临时清扫出来的街道里。
查尔斯的车在一栋建筑门前停了下来,他打开了驾驶室的门,一脚踩进了路边未被清理的雪里,惊得他不得不抱怨了两句。
片刻,见他招手向车后的两人,示意他们下车。
雷蒙德将车停在了查尔斯车辆的后方,也打开了车门,踱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寒风惊得他忍不住拢紧了身上的外套,他看向另一边的父亲,见他也同样拢紧了身上的外套,还朝他笑了笑。
一旁的查尔斯突然抱怨道:“今年的寒潮来的有些让人措手不及,真是让人抑郁的天气。”见他抖了抖身上遗落的雪花,朝民宅的大门而去。
院子里有一片草坪,有几根枯黄的叶子透过雪层,突兀地冒了出来。几棵松树也被积雪压弯了腰,显现出了冬日的萧瑟,雷蒙德跟在两人身后,随意地观察着整个院子。
查尔斯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片刻,一个中年人打开了房门。
在见到查尔斯后,门内那人笑脸相迎,几人一番简单的介绍,便被迎了进去。
中年人是道森的孙子,叫德维,在查尔斯说明了来意之后,瞬间便明白了原由。
只见他从客厅的一个橱柜里拿出了一堆纸页,递给了查尔斯。
“这是从市立博物馆得来的拓本,也许你们有可以用的地方。”随即,他又从橱柜里拿出另一本纸页,解释道:“这是我的祖父留下的笔记,里面也有一些内容。”
一旁的亨利忙不迭地抬手接住,并打开来。
道森的笔记开头部分有写道;“我们的生命会逐渐消失在茫茫的时间原野里,而留下来的会是奇迹还是伤痛,只需要等待时间的自然而然。”日期是在一九零一年的一月二十日。
亨利却不由自主地思考起这句话的含义,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在青春洋溢的年纪里,为什么会写下消散的生命和伤痛?
他继续翻开着,后面又写道;“我今天刚从纽约回到奥尔巴尼,在路过金斯顿时亲眼目睹了一起让人难受的事件,一个亚洲人被一群白人当街殴打,更让人悲愤的是,竟然无人上前阻拦,有旁观者竟然恶言相向,我气愤不已上前制止,却被一群人威胁,他们扬言要我少管闲事,不然连我也会遭到毒打,我有些害怕,只得懦弱的退后并且离开。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特别的可憎,不知道那个亚洲人是否安好?我很后悔没有施救,上帝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第一页的内容到此就戛然而止,亨利看着有些心痛,莫名没有继续下一页。
他抬头询问德维:“请问我能带走一份资料吗?或许您祖父的笔记本我是否也能带走一份呢?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有关于我祖父的信息。”他的语气请求意味明显,让德维有些为难。
“亨利,抱歉,除了我祖父的日记本外,其他的资料我都可以复印一份给你,可这本笔记本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看过,今天你是第一个,我也希望是最后一个,毕竟,这是祖父的隐私。”德维面露难色,拒绝了亨利的请求。
亨利沉思,没有接着请求,气氛有些尴尬。
雷蒙德见父亲并不好受,有些不忍,便开口道:“德维先生,我能恳求您吗?我们真的需要您祖父的笔记本,里面也许记录着关于我曾祖父的一些过往,您知道吗?我的家中还有一位过百的老人,那是她一生的心愿,找到她父亲的哪怕一丝痕迹。”
如此真诚的言语,让德维更加犯难,他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什么。
反而是一旁的查尔斯道:“德维,你是我的老朋友了,你可能不太了解亨利,但我了解他和他的家族,他的祖父和你的祖父是好朋友,当年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你如果见过亨利的母亲,一定不会如此为难,亨利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完成他母亲的遗憾而已。”
“可这是我祖父的隐私,我并没有权利去支配它。”德维试图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