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位于海上的群岛,北回归线从其中一座岛屿上经过。
东北风刮过每一寸土地,唤醒了岛屿里的檀香芬芳,舒适宜人的气候也吸引着人们不断为它前赴后继,这是欢快的土地,现下最让人放松的地方。
海水蔚蓝清澈,沙滩白细柔软,不远处的一个港口里,有一支远洋而来的船只刚好停靠。
许多人从船舱走了出来,似乎都是来享受这片海洋赋予的神奇之地。
甲板上,一个中年男士手里牵着一个小小的孩童,看样子,这孩童最多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见他抬头问身边的中年男士:“爸爸,这是哪里呀?”小脸还四处张望,对于周遭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一旁的爸爸回答道:“这里是檀香山,就在太平洋上。”
“为什么叫檀香山呢?太平洋又是哪里?”孩童又好奇地问道。
这时,有一位中年女士从孩童的身后绕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扎着发髻的小女孩,回答了他问爸爸的问题:“因为这里盛产一种叫檀香木的树木,它的香味可以飘出去很远,乔恩你对着空气闻闻,有没有闻到香味?”说完,还用力朝空气里嗅了嗅,当然除了咸咸地海风外,她什么也没有闻到。
乔恩学着中年女士的样子也朝空气里嗅嗅鼻子,可是他什么也没有闻到,于是沮丧地问道:“妈妈骗人,什么也没有闻到。”还翘起了嘴巴,像是在生气妈妈在撒谎。
妈妈又朝怀里的小女孩问道:“娜博丽,你闻闻。”小女孩还太小,懵懂地学着妈妈的模样也嗅了嗅,还学着乔恩的口吻,语调不全地说道:“妈妈…妈妈…骗人!”见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门牙来。
看着女儿天真无邪地笑容,两个大人都不约而同地微笑。
中年男士从她怀里接过幼小的女儿,在她额头亲亲问道:“娜博丽,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小女孩摇头不知,睁大着眼睛问道:“我们要去的哪里呀?”
“我们要去爸爸的故乡,那里是爸爸出生的地方,你想去吗?”中年男士和蔼地回答女儿。
小女孩似乎很好奇,又呀呀咦咦地笑了起来:“想去呀。”
一旁的乔恩也想引起爸爸的注意,于是拉着爸爸的手臂应和道:“爸爸,我也想去,你不是说那里还有爷爷和姑姑吗?我们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们?”
“嗯,能见到。”中年男士抚摸着乔恩的脑袋,温声地回答。
”我也要见爷爷和姑姑,爸爸..!”娜博丽见哥哥高兴不已,也学着他的样子,抱着爸爸的脖子撒娇。
“娜博丽,乖,不久后我们都能见到…!”中年男士也抚摸着女孩的头顶说道。
中年女士似乎察觉出了男士语气里的伤感,伸手拉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肩膀里,像是无声地安慰,她知道,关于故乡的那些记忆,从登上这艘船开始,就无限地被放大。
中年男士低头靠在女士的头顶,问道:“爱莎,你说故乡的亲人还在吗?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们真是不孝都没有回去看过他们。”
“他们会理解你的,就像我深知你经历的苦难一样。”爱莎抬头看他,轻声地回答道:“子洵,你很棒,他们应该为你感到骄傲的,就如同我一样。”彷佛不愿惊扰丈夫的思维,看出她的难过,一瞬间,她又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两个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低落地情绪,娜博丽懂事地摸着爸爸的头,乔恩则像个小大人一般逗哄着爸爸:“到了爸爸的故乡后,我也要认真学习爸爸的语言,就像爸爸当初学习妈妈的语言一样,不像妈妈那么笨,到现在还不会说。”说完,还很得意地看着爱莎。
“那乔恩还记得爸爸跟你讲得那些诗吗?”伍子洵期盼地看着乔恩,耐心地问道,平日里无事时,自己总要教儿子读些古诗,虽然他还不怎么会写,但他就是知道儿子会念。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果然,见乔恩像模像样地背了出来,还不忘抬头看伍子洵,似乎想要得到爸爸的赞赏。
一听儿子随口就能背诵,伍子洵甚感安慰,便又接着问道:“那乔恩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爸爸之前有给你讲过吧?”
见乔恩点点头说道:“说的是一个人想念他的故乡。”回答的有些简练,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去苛责什么了。
伍子洵满意地点头,解释道:“这是爸爸希望你和娜博丽都能明白的事情,不管我们离家有多远,都不要忘记了家乡。”
乔恩听言,又好奇道:“那我们现在就应该思念加拿大了吗?”
伍子洵嗤笑一声,对乔恩的回答不知该不该反驳,他们出生在加拿大,可自己却希望孩子们都能拥有一颗对于未知家乡的牵连,也才会让两个孩子跟着自己说汉语,写汉字。
对于伍子洵的用意,爱莎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她解释给乔恩:“爸爸是希望你们跟他一样,不管今后生活在哪里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家,而这个家在加拿大,也在中国,中国是爸爸的故乡,而加拿大是妈妈的故乡,他们并不冲突,你们都要选择接受他们。”
望着孩子们懵懂无知的眼神,伍子洵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事情,他需要做的是真正带着孩子们去自己的家乡看看,这也是应该去做的事情,而庆幸的是,爱莎是那样的理解他,想到这些他不自觉地看着爱莎...
而从爱莎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温情与支持。
两个异国家庭的结合原本就不易,它是两种文化的碰撞,也是两种文化的相互学习,如果抛去了根,那么两个孩子其实什么也得不到,这也不是两人想要得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