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她已是逐渐习惯,甚至喜欢上现在的生活。
每日都感觉有学到新的东西,相比在宫里,这外面的生活显然更为有趣,也更为自由。
而且这几个月来,她亲眼见证了一个个新生命的诞生,更是亲自完成过好几个婴儿的接生。
这些都是在来跟师父学习前她从未曾敢想的。
“师父,那我接下来学什么?”李婉看向许沐之询问道。
“一种应急手段。”
“应急手段?”
李婉疑惑地看向许沐之,却见许沐之让许山搬来了一个人体模型,人体模型上已是用笔点出了身体上各处的穴位。
许沐之指着身前等高的人体模型前,讲解道:“之前我只是跟你大概讲解了一下人体穴位,今天便跟你细细讲讲其中一些穴位的施针手法以及特殊的按摩手法。”
说完,许沐之便是先对李婉进行了一场考核。
等李婉准确无误地说出人体穴位后,许沐之这才拿出银针说道。
“经过这五个月的学习,你应该也知道,这接生的时候最怕遇到难产。”
李婉点点头,这她自是知道,这五个月来,李婶可是没少跟她谈起这些,也传授了她不少应对难产的手段。
甚至于这期间她跟着李婶还碰到过一次,那一次让她印象颇为深刻,若不是李婶经验老到,怕是换一个人来就得面临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了。
这时便听到许沐之说道:“之前李婶教授你应对难产的手段我也研究过,那些手段应对轻微程度的难产尚且有效,若是情况再复杂点怕是力有不逮。”
“我这些时日仔细研究了一番,想出一套针灸之法与按摩之法用于应对这种情况。”
说着,许沐之便开始在模型的穴位上一边施展,一边讲解,遇不同难产情况当在哪个穴位施针,如何施针。
这一讲便是一上午。
“公子,该用午膳了。”
随着许山的招呼吃饭,许沐之这才停下讲解。
“先到这里,等用过午膳后,你上手试一试。”
“哦,是的,师父。”
闻言,李婉这才从人体模型上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很快,众人便齐聚一桌。
饭桌上已是摆上了六菜两汤。
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菜肴,李婉便是双目闪着金光,更是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唾沫。
“好了,都坐下吃吧。”
许沐之看了眼丰富的午膳微笑着对众人说道。
闻言,一直站在一旁的许山和李婉这才入座。
待许沐之动筷,两人才纷纷动筷。
尽管许沐之也是跟两人说过,他并不在意这些礼节,随意即可。
不过深受这个时代传统思想影响,每次开饭,众人都是等许沐之动筷才敢动筷。
对此,许沐之也只好任由他们。
不过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氛围还是非常自由。
李婉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里,肉香味顿时充斥口腔。
“师父,你家里做的菜也太好吃了!”
李婉一脸享受,同时向许沐之投去夸赞的目光。
要说她在这几个月来,除了对许沐之的医术感到无比敬仰外,这许宅的伙食也是让她感到惊喜的地方。
一开始她刚来,行为上一直保持着宫里的拘谨,但随着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在许沐之这里轻松的氛围影响下自在了许多。
于是她也是直接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师父,我咋感觉你家的菜比宫里的菜都要好吃不少,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听到这话,许山却是不由开口道:“这不能吧,我不是听说皇帝在宫里吃得老好了,每日做饭都是御厨做的,听说每顿饭都要上百道菜,还样样不重样。”
李婉一脸古怪地看向许山:“你这是听谁说的?哪来的每顿上百道菜,皇上哪吃得了如此多,日常也就十来道菜而已,但皇上自身其实不会都吃,只会挑其中几样合胃口。”
“可是十多道也不少了,我吃过上菜最多一次也就在老家吃席,当时上了十八道菜。”许山回忆道。
“你别看宫里菜多,这味道也不错,可是跟许宅做的菜可没法比。”
“是吗,我还以为皇宫里菜会更好吃呢,不过你还别说,按照公子给的法子烹饪出的菜肴确实比我之前吃过的任何菜都要好吃不少,就连聚香楼的菜都比不了。”
许山一脸骄傲地说着,仿佛这菜是他做的一般。
李婉像是听到了什么秘密一般,一脸诧异地看向许沐之:“师父,你还会做菜?”
许沐之头也没抬:“我会做菜很奇怪吗?我这些年在外游历总不能都去食肆吃吧,大多时候可不得自己做饭。”
当然许沐之没说,这许宅的菜肴之所以如此美味,大部分功劳还得归结于后世的他作为老饕的经验。
毕竟相比后世已经成型的八大菜系,如今大明可是还没后世那般丰富的菜系。
不说其他,就说以麻、辣为主的川菜,如今怕是只有麻,至于辣,辣椒还在美洲过着原始生活呢。
不过被李婉这么一说,倒是让许沐之有些怀念起辣椒了。
作为后世之人,许沐之其实还是比较喜欢吃辣的。
尤其是常常在夜市与朋友撸串,那要是没有辣味来刺激刺激味蕾,都感觉这串撸着不香。
除此之外,还有他喜欢吃的天蚕土豆、烤玉米、烤红薯、蒜香花生,现在也是吃不成,谁让它们都还在美洲埋没着它们的天赋。
想到这里,许沐之暗自摇摇头,“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再吃到这些熟悉的味道。”
相比许沐之的心心念,一旁的李婉则是吃得满嘴流油,嘴里还不忘说着话。
“师父,我不是经常听那些读书人说‘君子远庖厨’吗,你不介意这些吗?”
许沐之夹起一块麻婆豆腐,无所谓道:“我介意什么,且不说‘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源自《孟子》中‘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可见孟子本意自是阐述自身的‘仁’道思想,跟那些自以为是的读书人所解读的意思本就不是一回事。
再说了,就算是那些读书人解读的那般又如何,我又无需成天标榜自己是君子,我爱咋咋地,关他们什么事,我吃的开心就行。”
听着许沐之的话,一旁的许山也是点头应道:“不错,咱公子爱干嘛干嘛,那些秀才管得着吗。
他们寒窗十年又如何,论治病救人,他们不如我家公子;论入仕为官,照样不是不及我家公子。”
李婉听着两人的话,也不由赞同地点点头。
还别说,如今在这大明,如她师父这般备受皇帝信重的人还真没几个。
重点是,在她看来,自家师父受皇帝信重也就罢了,还如此年轻,而且也没有那些朝中大臣那般的架子。
尤其是对于没有架子这一点,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她可是深有体会。
就这样聊着,午膳随着几人的饱腹感而结束。
下午,许沐之则是着重让李婉自己上手施针,他在一旁指正。
整个下午下来,对于李婉的表现,许沐之还是非常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