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我不是贱人,我妈也不是贱人,你才是个贱人!贱人!你以为我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死的吗?爷爷是被你害死的,他跟我说了,他本身就不同意妈妈嫁给我爸,是你帮着闹让妈妈离了婚,是你!是你眼红别人家的女婿工作好,自己的女婿工作差,撺掇妈妈去和他闹,让把我爸放进公司,是你!你们都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个贱人,贱人,爷爷是被你逼死的,被你逼死的,他那时候跟我说要带着妈妈和我回老家过安宁日子,是你!是你不同意,吵着要在城里继续呆着不回去,是你一天天的在屋里闹,把爷爷逼死的!你逼死了爷爷,还害死了妈妈,我看见了,妈妈那天下午回来了,她收拾东西要带我走的,是你,是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我看见了,是你!”干涸的眼窝里渗出两行血泪,扒拉着灰败的脸颊,头上两个小小的羊角辫随着脑袋一闪一闪的,面目狰狞含恨的样子哪像一个本该天真的八岁小孩子!
“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怎么样,还想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离开我,我对你们不好吗,为什么都想离开我,尹建国想走,你为什么想走,你是我的女儿,我对你不好吗,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小时候院子里别的孩子有的,哪样不是你先有的?你说要追求爱情,好,我跟你爸说,把婚离了追求爱情;你说要把娃生下来,好,我闹着不让打胎;你家老公正经事不干一天到晚混,好,我闹着你爸给他找份事做,我哪做错了?什么都给你了,为什么还要走?人都走了,人家怎么看我?”王晓清望着”尹清涟“目眦欲裂,手指甲深深的抠进抱紧的佛像里。
“啊——啊——”棺材里的“尹清涟”单手捶棺无声哀鸣,挣扎得更为激烈。
“还真不知道哪家长辈劝着离婚的?我妈那时候懂什么,遇着个人被骗了,不把她拉回来还把她往火坑里推,这是做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吗?爷爷跟我说,你不配做人母亲,是你害了我妈妈!”
“你个小贱人,就是妖怪投胎生的,别家的小孩子,哪个像你这年纪懂这些的,妖怪生的!有爹当没爹,有娘生没娘养的!天收你!”
“你才妖怪生的没爹娘!是你害死我的!是你捂死我的!是你怕我把你害死妈妈的事说出去捂死我的!啊啊啊——”被戳到痛心处,尹爱莲失声大哭,“我不是妖怪生的,我不是妖怪生的!”
整个屋子狂风大起,吹得人站都站不稳,屋里的各式摆件晃荡的叮当响,王晓清睁不开眼,死死的抱着手上的佛祖像。地上的半截实木凳子一下子飞起横穿王小琴的整个胸腹,从后面露出一截带血的尖木。
王晓清双目圆睁,恨恨地瞪着尹爱莲,“就算我死了,你们两个贱人也聚不了一起!”说着把佛祖像往地上的尹爱莲砸过去。
“啊啊——”“尹清涟”用力挣扎,皮肉绽开,一下子把手脚从钉子里拔了出来,奋身往尹爱莲身上一扑,迎头撞上砸过来的佛像,哀鸣一声撞开佛像,连带自己也被撞飞出去。
“妈妈,妈妈!”尹爱莲支着手一步步往尹清涟身边爬。
尹清涟伸出手怜爱的摸摸她的头,黑洞洞的眼眶盯着她,面容慈祥,张开嘴巴无声地吐出,“妈妈爱你,你是有父母的,不是妖怪生的,妈妈爱你。”又转头向张琳方向无声言语,面带恳求。
“我会把她带出去,找块地方好好安葬,请大师超度,早日投胎,为你俩沉冤的。”
尹清涟扬起嘴角,不舍地摸了摸尹爱莲的头,头无声地垂下了。
“妈妈,妈妈!“
声音慢慢平息,整间屋子又重新回复平静,静得张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你不想知道是谁想把你引来的吗?“
尹爱莲的声音确实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天真,“不想。”
“你知道是谁?”
“知道。”
“是谁?”
“竹屋里的那个男人和赵定新。“
“赵定新?你把他喊赵定新,也对,他自己在人间取的赵定新。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想知道吗?”
“想。”
“求我啊?“
“求你了。“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