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就见姜谨言和车夫愣愣看着她。
她缩回手,硬着头皮,弱弱解释:“我打地铺,打地铺。”
褚郁缓缓点了点头,挑眉笑道:“就这样安排吧,我也习惯了昭昭照顾。”
当事人都同意,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点了几个菜,几人围着桌子吃晚饭,车夫和姜谨言好几天没吃上正经的饭菜,此时吃的狼吞虎咽。
其他桌上的几个人喝了些酒,聊起了城内八卦。
一干瘦的年轻人先横出一道声音:“听说安远侯到现在还没醒,你们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还能是什么原因,定是邪物作祟,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陷入沉睡。听说宫里也派太医去看过,那安远侯啊,身体没毛病。”年纪更大、身材更圆滚的长者啜饮一口酒,打了个响嗝才接话。
另一中年人点了点头,神秘兮兮地说:“那安远侯世子暗中请了不少高人做法。”
一旁八九岁的布衣小男孩闻言,停住扒饭动作,扬起头问向那人:“爹,为啥要暗中请高人?”
那人不客气地拍了儿子脑门一下,低斥道:“吃你饭去。”
小孩不满的“哼”了一声,嘴高高撅起。
长者笑了笑,将最后一块肉夹到小孩碗里。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高高兴兴地吃起饭来。
干瘦的年轻人也很纳闷:“三叔,为啥安远侯世子请高人要偷偷的。”
长者特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但他嗓子粗犷,邻桌的都能听见,沈昭昭发现,不只是他们这桌在听,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嗨呀,你们忘了吗?之前皇陵中有些古怪,安远侯不是也请了高人进去查看情况?”
他环视周围一圈,见无人在意他们这桌,继续说道,“皇上本就不喜这些高人,觉得他们是故弄玄虚,安远侯好说歹说才让皇上同意他们进皇陵,结果那几个高人将皇陵内搞得一团乱,听说那顶上镶嵌的宝石啊,都不见了。皇上得知后,特别生气,扬言要砍了他们的头!你说世子怎么敢顶风作案?”
沈昭昭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这人口中要被皇帝砍头的高人,是他们吧?
她轻轻咳了一声。
褚郁抬头,正好对上沈昭昭看向自己,眨巴眨巴着的一双杏眼。
他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微微颔首回应。
沈昭昭心情有些沉重,下了个山,惹上了人间的皇帝。
视线落在她微鼓起的脸,褚郁眼底泛起笑意,摩挲了几下手指,忍住想掐她脸的想法。
年轻人啧啧两声,不以为意:“我听说那几位高人是修仙的,不是说修仙之人视金钱如粪土吗?他们会将这宝石偷了去?”
沈昭昭默默低头,修仙之人不会视金钱如粪土,相反,出门在外,她还挺在乎钱的,但他们绝对没偷宝石。
长者又仰头饮一杯酒,咂咂嘴:“那谁知道呢?”
干瘦年轻人听得起劲,还想张嘴说些什么,一双带着威压的手搭在了他肩上,回头望去,是一剑眉星目的素衣年轻男子。
男子眼梢掠过他们这一桌,目光温莹,不见杀气,说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妄议圣上,其罪当诛哦。”
老者变了脸色,没好气地打量起男子,见他身着普通,暗咒一声,梗着脖子道:“我们说圣上了吗?谁听见了?”
店里顿时安静,看起热闹来。
老者怕引起更多祸端,冷哼一声,抱起小男孩往外走,其他几人跟在后面。
男子耸耸肩,并无所谓。
敏锐察觉到盘旋在身上的目光,他与沈昭昭对视上,嘴角衔起的玩味笑意还未收回。
沈昭昭微微一怔,将头埋下来,避开了视线。
看热闹事小,惹上麻烦事大。
直觉告诉她,这人不简单。
她没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那男子视线还在他们这一桌徘徊。
素衣男子见她又看过来,冲她玩味地眨了眨眼,笑意有些轻浮。
沈昭昭:“……”看来想多了。
这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沈昭昭也不没再给个眼神那人,认真吃着饭,将脸吃得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