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正前方约五十步处,地面上竖立着一根长约两米的金属杆,一个类似于人的东西紧紧的缠绕在金属杆上,大家瞬间都呆住了在这深深的地底,如果能碰到一个人,那简直比碰到怪物更可怕。
大胡子列车长喘了几口粗气,佯装镇静的说:“大个子,你平时胆子大,你去看看。”
这大个子哪有刚刚掐我喉咙的时候的威风霸气,却没办法违抗,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拖着两个人一起,权当为自己壮胆,三人像蜗牛一样,向那东西蠕行而去。
在距离那金属杆约有二十步时,大个子摸起地上一块碎石,向那东西扔过去,可回答他的依旧是如这漆黑的地下一般的沉默,过了大约有半个世纪,三人才来到那东西旁边。
大个子先用手上的金属物查探了一番,正是刚刚顶住我脸的那一把,我看了看,原来是一个三角形扳手。
应该是确定了对方没有威胁,三人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对我们吼道:“是一具死尸,死了都有那么多年头了,大伙儿都过来吧。“
听到这话大家也放宽了心,向前走去。说到尸体,我这人虽然胆子小,但从小到大在看到亲人过世的遗体时,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因为我知道,那是和我们一样实实在在的活过的人,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一是居心叵测的人心,二是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物,而尸体再怎么样,也只是一块腐烂掉的肉而已,便也跟上了大家的脚步。
走到跟前才发现,由于洞内长期的阴冷干燥,这具尸体已经成为了像肉干一般的绛紫色,并没有过度腐烂,恐怕金字塔里的木乃伊,享受了那么多道精致的防腐程序,也不如这天然的环境对“人体”的保养好,他的双手双腿紧紧的抱着那根铁杆,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姿势,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似乎临死前遭受了莫大的折磨,另外我发现他身上穿着一件军装,有点眼熟,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的款式。
胡老师走到他跟前,稍微翻看了一下说:“这个人应该是抗战时期的我军士兵,隶属于国民党的某一个师,从服装风格看来,他穿的是国民党后期的中山装饰军装,抗战胜利之后,国军军装渐渐向美式风格过渡,所以说他是我们国家光荣的烈士也不为过,大家不必如此害怕。”
我心里不禁浮起了往日里上中国近现代史课程的场景,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国民党确实恶贯满盈,为祖国人民带来了深远的灾难,但是在国共联合抗战时期,由于一致对外,将其称之为我军,是丝毫不为过的。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我也放心的上去查看。
那一下不说话就不舒服的胖子又“咦”了一声,惊讶的道:“各位,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根铁杆很眼熟吗?”
眼熟?这胖子嘴里总是没好话,难道还像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么。
那大个子端详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这、这、这......不是我们铁路上常见的道岔拉手吗?“
我也愣了一下,道岔是铁路上,能够将火车从一条线路转向着另一条线路的设施,经常看日本或者欧美电影的人,如果观察过列车出现的场景,应该都会对这个设备比较熟悉。
想到这里,突然一道灵光在我脑中闪过,控制火车切换线路,难道我们这一趟车开到这里,全是因为这个机关的问题?
身边这群比我更加专业的人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但现在摆在眼前最现实的问题是,如果扳动机关,真的能将我们带出去吗,万一将我们带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怎么办?还有这个死在这儿的人,他临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这时候自然轮到胡大教授发话了:“在地下的环境中,每向前挖掘一米,或者铺一条路,都要耗费极大的成本,在战争时期时间和金钱都非常吃紧,建造者们没有在地下修建四通八达的铁路网的理由,因此只要这个机关不是假的,要么就是让我们逃出生天的通道,否则便是让我们一直困在此处的陷阱,至于这个人,一具干尸而已,死了这么久肯定没有危险,不用太过理会。”
莎士比亚的经典命题摆在眼前,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我从逻辑上没法找出胡老师这一番话的漏洞,但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想来想去想到脑袋都痛了,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看大家行动。
最终还是列车长发话了:“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大个子你来操作,其余人散开站立,小心触发别的机关。”
大个子摩拳擦掌,站到铁杆旁边,观察了一下底部的构造,确定方向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双手握住铁杆上部,用尽全身力气压了下去。
一声闷哼后,结果和先前铁门上的水龙头如出一辙,铁杆纹丝不动,大个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状况,惊叹道难道是年久失修,设备已经锈死了?
年久失修,年久失修,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数次后,我终于想起了刚才未想通的问题,如果这个设备依然有效的,既然我们都被引进了这个洞窟,那他娘的是谁动的这个机关呀,我的脑袋像炸了一样,大喊道,“大家快让开!”
众人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我,话音刚落,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便从那紧紧抱着铁杆的尸体上传出来,尸体缠住长杆的手脚突然缓缓分开,连一直淡定的胡教授脸上都浮现出了不安的神情,这次似乎他也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