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况且况且”地颠簸着,我在睡梦中翻来覆去,又梦到了那日的场景,那名穿着甲胄的将军威严神武地站在江边,一江流水奔腾而去,不舍昼夜,举起手中太阿剑指向我,这次我能够听懂他的话语了,难道我耳朵上戴了个古语翻译设备?他说道:“我楚国建国数百年,鼎盛时期曾经也是春秋五霸之一,无奈被秦王所伏,我继承叔父的遗志,起兵至今数十年,破咸阳,灭恶秦,战果终被刘沛公小人所夺,就算天下终不能归我所有,国玺乃我楚国代代相传之信物,绝不可落入汉贼之手!”他似乎看得到我,又开始咆哮起来,那声音震耳欲聋,我捂住耳朵想劝解,刚准备开口,又见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我一惊,睁开了眼睛。
摸了摸满额头的汗珠,一看列车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众人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魏一苏递了一块手帕给我,这还真是暖男啊,老胡正色问道:“怎么了?”
我把刚刚梦到的一切告诉他,并且说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他皱了皱眉道:“好小子,你还真是捡到宝贝了,我敢肯定,这把破剑在以后的战斗中会有莫大的用处,你的先祖楚王在向你传达着信息,你好自为之便可。”
我擦了擦汗,从我的直觉看来,还是觉得这老家伙什么都知道,可惜我又不能从按着他,从他的嘴里抠出点什么来,那样的后果绝对是我被五马分尸,看来只能等到了福建,再看看那位老先生的说辞了。
陈博士从包里掏出干粮给大家分而食之,大伙儿似乎都对火车上的饭菜没有任何好感,我也吃了点,味道还不错,别看杨胖子表面不靠谱,做后勤采购的本事还真不赖,不过这也是吃出来的绝活吧,大家如风卷残云般把那堆东西吃完,胡老师和陈博士又到走廊去吞云吐雾了,我打了个饱隔儿,看魏一苏也呆坐着没反应,就准备问这个武夫对当前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车突然轮与轨道之间摩擦出刺耳的咯咯声,一阵急刹的惯性差点让我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紧接着几秒钟后灯光也熄灭了,我连忙稳住身形,停车加停电,好家伙,坐火车就没有正常到过目的地,又来事儿了。
车厢里一片混乱,乘客的谩骂声不绝于耳,魏一苏淡定地拿出手电筒打开,带着我到过道中,我前后都看了一下,人群虽然有点骚动,但我们这节车厢暂时还没人出来吵闹,老胡和陈博士都已经失去了踪影,我站到魏一苏身后问道:“这又出了什么乱子?”
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打开的车窗,我诧异火车上的窗户一般是打不开的,再定睛一看,一根细细的绳索从车顶垂了下来,就这样吊在车窗外,老胡戴着眼镜的头突然从车顶倒着冒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刚准备开口,魏一苏捂住我的嘴巴,指了指上面,示意着我们先上去。
他先跨出车窗,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爬上了车顶,我的身法没他们好,只能缓慢地踩到窗棂上,一手抓着外面的框架,一手缠住登山绳,费力地向上够着,这时一只手伸了下来,原来是老胡抱住陈博士,让他能够来支援到我,又不至于掉下去,我将身子再往上挪了一点,抓住他的手,双脚一用力才被拉了上去。
刚刚太过于紧张,到了车顶我才发觉风大的可怕,环视四周,原来我们在一座巨大的铁路桥上,两边都是看不到底的深渊,虽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看着周围还是有点心虚。老胡扶着我,我们四人蹲坐在车顶,这台列车是内燃机车,也不存在车顶有接触网会触电的危险,这种场景我让我似曾相似,仔细一想,哦,电影里不是经常在火车顶上打斗么,最后反派一定会掉下去,没想到今天又切身体会了一把。
风吹得我摇摇晃,老胡把手电筒拧亮,指了指车头的方向,我眺望过去,吓得差点要从车上掉下去,忙用手抓紧了车顶某个部件的突起,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用西方历史画册中的“北海巨妖”来描述最好不过了。
“北海巨妖”是北欧传说中海上的巨怪,其原型应该是来自于巨型乌贼,据说巨妖会将触手伸出海面,用力大无比的肢体将船员甚至整艘船拖下海。现在我们的眼前,几双黑乎乎的粗壮触手扭曲缠绕着,从桥底下不知何处延伸出来,把整台列车抱得死死的,也难怪车子要刹车,能稳稳当当地停在这都已经是万幸了。
也不知道这满车的旅人要是知道这一幕会作何想法,我问道那是啥,胡老师的语气也变得有点凝重:“这列车上被人下了机关,我们现在经过一片水域,这沉睡在水底的生物被惊醒了,很难对付。”
连老胡都说难对付的时候,我知道我们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不过我们这次四个人在这里,都是装备齐全,除开没有枪是个遗憾,不过那怪物估计也不吃枪子,看它除开擒住列车外,暂时没有什么动静,陈博士拿出登山绳系在车顶的一个挂钩上,确定足够稳固后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得下到桥底去看看。”
我一看就头皮发麻,我可是有恐高症啊,天知道这下面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只能一边自求多福,看着魏一苏把绳子绑在身上,第一个降了下去。胡老师说道:“都做好准备,我跟车上的工作人员联系了,暂时能够稳定住乘客,要是拖太久,难免闹出个大新闻。”
我见退无可退,只能吸了一口气,做好了一探虎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