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路明非楞了下，他的脑海之中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划过了无数的名字，但是下一秒，绝大部分的名字便已经近乎消失，只剩下了那一个名字留在了那里。

零能专门给他说的人，还能有谁呢？

路明非很清楚，但是他还是有点不可置信，毕竟自己可是曾经亲眼看见了对方的死去。

他抬起头来，面前已然不再是东京塔内的那个电梯前，一片广袤的荒芜大地出现在他眼中。

他极力远眺，唯一看见的是在这片大地远方，在地平线的尽头。一颗从地上直通天际的巨树，立在那里。

树的名字是尤克特拉希尔，是白蜡树，它的枝干上承接着九个世界，黑色巨龙曾经盘踞在它的树根之上。

这是世界树，而且是一根燃烧着的世界树，火焰，在世界树的每一寸枝干上燃烧着，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这声音宛如雷霆，响彻云霄。

火焰将树枝烧断，树叶化为漫天火雨，将整片广袤的天空染为橘红色。

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是的，燃烧，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这座由尼格霍德所创造的尼伯龙根之中的所有事物都在安静地燃烧。

除了路明非和他。

路明非低下头看去，看见的是一个将死之人，此刻正在他的怀里安详地躺着。他们两人就好像是米开朗琪罗那尊著名的圣母怜子像，路明非是那悲伤欲绝的圣母玛利亚，正在为怀中的基督耶稣落泪。

泪水顺着路明非的脸颊落下，而他伸出手，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来为路明非擦去了眼泪。

“哥哥，我死后，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哦。”

此刻悲伤像是潮水一样袭来，将他从思绪之中拍回到现实之中，将那个不愿意说出口的名字从唇齿之间吐出。

“路鸣泽？”

路明非最终说出了“他”的名字，他低下头看向零，泪水却没有流出。

零看着路明非，她听见了这三个字，她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路明非知道这意味着是一种默认，默认了他的回答是正确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路鸣泽死在了他的怀中，又怎么可能还活着，即使是龙族也不可能无限制地重生，贵如黑王也同路鸣泽一样彻底的死去。

路明非还想对零说些什么，但是此时零已然恢复了过来，重新变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冰之女王，她离开了路明非的胸口，默默地扛着夜王来到了电梯口。

看见这样，路明非也把在口中的话咽了回去，跟着零走进了电梯之中。

就这样两个人在沉默之中离开了这个尼伯龙根，东京塔的现世依旧同他们刚来的时候一样，整个大厅一片漆黑，没得半点声响。只是门口的卷闸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还顺手在外面摆上了一行警示用的灯光，在驱赶着所有想要进入这里一探究竟的人们。

“你怎么回？”路明非的语气轻松的像是他们两个是从同一家公司下班的社畜，似乎刚才的那场屠杀并没有发生。

“我在地下停车场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