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芙回了房,空空荡荡的有事避阳的那一面,难免有些凄冷。她长叹了一口气,也得慢慢习惯,细细想落雪刚才话,也不无道理,可是若是假的,怎么被掉包的呢?毕竟那几日,李建成都守在身边。 夜里,沈绾芙依然独守空房,只是也习惯了,想着苏晗月的事,想不通也就睡下了。 正巧着赶上李元吉得出去办差事,苏晗月松了口气。“四夫人,洗洗睡吧。” “好,我也累了。”苏晗月接过巾帕,洗漱完后,“你也下去歇着,发钗我自己取下就是。” “是。”念琴将门带上,她也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子,被分配之前还听闻苏晗月是大家闺秀,因家中变故,只剩她一人。由此念琴还很是忐忑,生怕她脾气不好,没想到苏晗月是那种平易近人的人。 苏晗月不喜欢走哪儿,丫环都跟在身后,透不过气来。也难怪看的那些历史书籍,都说女子最怕入宫,四面都是高墙,她现在是深有感受了。 苏晗月褪下了外衣,躺在床榻上。这季节,算是温和,只盖了薄被便可。听着窗外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苏晗月思绪万千。尽管房内燃着蜡烛,可月光过于皎洁,透过了窗子,打在了她的脸颊旁。 离家好几日了,虽然是魂穿,那具身子还在现代,可苏晗月好想知道她的爸妈是否着急。当初因为选文、理科而吵架,现在想想,这一切都太不值了。 思家的苏晗月带着眼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和轻轻摇曳的烛火,都成了这夜特有的景色。 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从窗子外钻进来,他看着床榻上蜷缩的苏晗月,眯起了眼睛,侧着脑袋靠近了她,并用鼻子嗅了嗅,“也没什么特别的气味啊,怎么就不同了呢?” 苏晗月眼珠子动了动,感觉到了异样,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的脸让她猛地一惊,她缩着身子往后退,“你,你你,你是谁……” 男子一手勾起苏晗月的被絮,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姑娘,我们见过的。” 苏晗月头顶一群乌鸦,这搭讪未免也太老套了吧……不对!苏晗月借着烛光定眼看了看,确实像是见过的。 那男子故作心痛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初见姑娘便绝不凡,怎得才不久姑娘就把我给忘了呢?”男子眨巴着眼睛,对着苏晗月吸了吸鼻子。 苏晗月嘴角抽搐,这是戏剧学院漏收的‘戏精’吧,长得还一副妖孽……妖孽?苏晗月赫然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你,你你,是杂货铺的老板?” 男子点点头,苏晗月刚想靠近问什么,男子又摇了摇头。递给苏晗月一张纸条,“他说你看了这个就会跟我走。 苏晗月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那纸条,上面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苏晗月眉头微皱,她自然会跟他走,只是很多事情还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夜闯李府。” 男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床榻边上,得意地说:“别说这李府了,就是偌大的皇宫,凭我这一身轻功那是易如反掌。” 苏晗月不想跟他扯这些,“他在哪里?我若此时出去,会不会被李府的人发现。” 男子白了苏晗月一眼,“你现在还不跟我走,等到了天亮,说不定李府的人就会把我当成你的奸夫……”男子邪魅地一笑,真的很妖孽。 “你转过去,我穿好衣服就跟你走。”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转过身去,这女人,整一个傻乎乎的,也不知他怎的‘看上’了。 “走吧。”苏晗月准备将门打开。 还好被男子及时制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还真傻,这能走正门吗?”随后苏晗月与男子从窗户那儿出去,男子看了苏晗月一眼,“嘿,想体验一下在屋檐上飞的感觉吗?” 苏晗月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就一手搂住了苏晗月的腰肢,一跃飞上了屋顶,许是寒意太重,她眯着眼睛有些睁不开。好不容易趁着风小,能低头看一眼,苏晗月恐惧地缩在了那男子的怀里。 “怎的?”男子又是邪魅一笑,“我这怀里这么香?都出了李府舍不得放开?” 苏晗月往身后一看,又尴尬地松了送紧抓着男子衣襟的手,“不……不好意思啊。” 男子耸了耸肩,“跟紧我,别掉了。” “啊?嗯。”苏晗月没想到面前这男子虽妖孽,但还蛮温柔。若有朝一日她能回到现代一定要把他也带上,这身材、这脸蛋儿、这功夫,拍戏能不吊威亚,到时候什么片酬大把大把的。苏晗月姨母般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古代青楼的老鸨得了花魁一样。 男子无语,这女人,又在想些啥。 到了一处偏宅,苏晗月跟着男子一同进去,“从后门走,小点儿声音。” “呃……好。”怎么跟个做贼一样。 进了宅子苏晗月看见了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坐在床榻上,手脚都被栓着铁链。 “你……”苏晗月面露惊讶之色。 他看了看明儒一眼,“明儒,你先出去吧。” 明儒双手叉腰,冷哼了一声,“人给你带到了就赶我走,还真是过河拆桥的绝情之人。”明儒也不知怎的,嘴上虽抱怨着,可心里酸酸的,仿佛知道他要走了。 苏晗月看了两人几眼,真不是腐眼看人基,尤其是明儒那番话,真的让苏晗月想入非非。 待明儒走后,他才说,“你别多想,我跟他只是好兄弟,我不是GAY。” “你,你你,也是……”苏晗月那个小心脏啊,魂穿本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一穿还穿来俩儿,能不惊讶吗? “我也是现代人,魂穿过来的。这副身子是李玄霸。”李玄霸看着苏晗月诧异的样子,笑了笑,“你也知道,李玄霸自小力大惊人。小时候玩闹无意举起了鼎,砸死了同岁的孩子。之后就被李渊和李窦氏关紧了这件宅子,对外宣称李玄霸患有顽疾……” 苏晗月听李玄霸叙述这些,如同再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随着李玄霸的长大,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脾气性子什么的也很倔强。稍被惹怒,便会拳打脚踢,甚至砸东西。 李家一来也是为了保护李玄霸,二来宇文成都自称天下第一武将,能单臂举起几千斤的铜鼎,可李玄霸几年前就能如此。宇文家势力不容小觑,宇文成都若是知道了李玄霸的存在,定要一较高下。 李家不愿淌这趟浑水,便把李玄霸锁在了宅子里,手脚也捆住了特质的铁链,任李玄霸力气再大也无法挣脱开来。 而明儒是李玄霸在这里的唯一的朋友,他是个孤儿,被寺庙里的大师收养,学得了些功夫。喜欢与人打斗,因为被人追杀而逃进了这处宅子,算是被李玄霸救下。 自此明儒无事便来找李玄霸,甚至偷偷给李玄霸带些酒菜。有时候还会调侃他,脾气也没有那么暴躁,怎么就被栓锁在宅子里。 李玄霸没有把事实告诉他,但李玄霸一种在寻找一个回去的法子。 “那你……知道怎么回去了吗?”苏晗月本以为李玄霸是知道的,可想着若是知道,又怎么会找到她呢。 “知道,我半年前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老道跟我说,我若想回去,就得找到另一个魂穿者,用她的血滴在擂鼓瓮金锤上,然后用李玄霸的死法去死,我的魂才能离开这具身体,从而回到现代。”李玄霸从床榻上走下来,看着苏晗月。 “擂鼓瓮金捶是李玄霸的武器,相传他是因为打雷不满将锤子扔到空中,砸死了自己。”苏晗月听着就有些渗人,“你确定要如此,更何况你拿得动那金锤吗?” “拿不动也无妨,我到时候用绳子将金锤系住,然后再把绳子割断。”李元吉是必抱回去之心了。 苏晗月往后退了几步,她不知该帮还是不该帮,毕竟人命关天。“你要知道,若是回不去……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现在只想回去。”李玄霸垂下了眼皮。 “那明儒呢?他知道吗?”苏晗月此刻竟有些伤离别,虽然自己仍然没找到回去的办法,或者也如此,可苏晗月……历史上好像真的无此人。 李玄霸摇摇头,“他不知,可也明白,我不在属于这里。” “好,我帮你试试。” “那锤子在那个箱子里。”李玄霸用手指了指放置在门后的木箱子。 苏晗月顺着李玄霸手指的方向打开了那个褐色的木箱子,箱子上钉着一排金色的铆钉。“还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