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将苏晗月的下颌捏住了,“难不成你听从,他能杀你?”李世民目似剑光,给人的感觉如同冬日里的大雨,在未撑伞的时候而至。 等到苏晗月恍然清醒,李世民早已走远,“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谁杀我啊,你说清楚!”李世民并没有回答她,苏晗月心绪不宁,生怕在自己没找到回去的办法或是没抱到那棵‘救命稻草’就香消玉殒。苏晗月只得加把劲儿,刚刚李世民那一番话虽带着敌意,但没有要杀她啊,看来李世民肯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一日复一日,府上似乎自从李渊惩罚了苏晗月之后,就宁静了不少。可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苏晗月这鬼机灵,想法多着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世民走哪儿都能碰到苏晗月,苏晗月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李世民坚决不会再被她所动。 于是这日,“宗祈,你……跟我一同去练剑。” “啊?”宗祈虽是李世民的随从,但李世民向来不喜欢闹腾腾的,好多时候不带上宗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世民鼻孔里出了气,有点儿委屈却傲慢的样子,“让你陪我去就陪我去,怎么不愿意?”不愿意也得陪着,李世民心想。 宗祈瘪嘴,“这不之前二公子都没带上属下吗?突然就……” 李世民上下打量着宗祈,眉头一闪,“本公子看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都未曾说亲。今日带着你去瞧个好姑娘,长得水灵,与你甚是般配。” “真的啊?”宗祈拿着剑准备跟李世民一起走。 “那还有假。”李世民还真是…… “那快些走。”宗祈恨不得两脚同时跨出门槛儿。 到了后院,宗祈左顾右盼,没见到他说的什么姑娘。李世民拔剑出鞘,脚心在地上旋了个圈儿,“我先练着,你在这儿站着。” 宗祈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握着剑的手一凉,可也只能按照李世民说的做。 从远处飘来的柳絮像极了冬日的雪,一些沾在李世民的衣袍上,他并未顾及,一心练剑。宗祈看着他,有些招式都连了几十遍了,仍然练着。每一次出剑的力道都不同,就连收剑时的偏向也不一致。 李世民好不容易歇息片刻,宗祈便傻乎乎地问,“四公子不是说有姑娘吗?” ‘有姑娘’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李世民擦了擦汗,想着苏晗月怎么没来,也有些奇怪,探头一看才发现今日这连着隔壁后院的门锁未打开,这才安了心。 “今日她怕是来不了了。”李世民收回盯着门锁的眼神,准备继续练剑。 李世民手握着剑柄,就听见打招呼的声音,“嗨……” 李世民环顾了四周,不见苏晗月的身影,最后……那女人!居然趴在了墙上! “就算门锁上了,我也是有方法的……”苏晗月还未注意到宗祈,李世民不理会她,她也乐意热脸贴冷屁股。 宗祈看着从墙上探出脑袋的苏晗月,大吃一惊,“四夫人怎么上墙了?” 苏晗月低头一看,瞧见了宗祈,差点儿没掉下来。 “四夫人,上头危险,你还是先下来吧。”宗祈也是出于好心。 苏晗月扭头看着身后的一片草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进退两难。“我……”苏晗月抓着墙檐的手更紧了。先下来,苏晗月也想先下来啊!她试着退下去,可手上打滑,不得不往前又挪了挪。这一挪真是要命,苏晗月整个身子都往外倾,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苏晗月紧张地用小腿一蹬,然后真的!脚挂在了墙檐上的黑瓦中。 “李世民,救我!”苏晗月看着地上的水洼,天未亮的时候下了些小雨,还未干。 李世民往前走了两步,将宗祈的手腕拉着了,小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四夫人救下来啊。” 宗祈木讷地点点头,轻功一闪,接着借助墙面一蹬,宗祈准备伸手接住苏晗月。然而在宗祈伸手的同时,苏晗月顺利地与宗祈擦了个肩,掉在了水洼里,使得水花四溅。她头发、脸上、乃至身上,十足一个泥娃娃。 “四夫人……”苏晗月刚准备起来,宗祈从墙上跳下,那黑靴恰好就踩着一旁的泥土,苏晗月衣服上又裹了一层。宗祈扶起苏晗月,一个劲儿地道歉,“四夫人属下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苏晗月鼓着腮帮子,用手臂将脸上的泥土擦了擦,看见那练剑的李世民捧腹大笑,苏晗月简直要气炸了。 待宗祈将苏晗月送了回去,李世民嘱咐宗祈这件事不要外扬,宗祈点头应下,“二公子,你说的那姑娘呢?” 李世民又笑出了声,宗祈这才明白李世民是在逗他,“二公子,你骗属下的!”宗祈虽武功极好,但比李世民要小三岁,李世民少不了捉弄他。 苏晗月带着一身泥土回去了,念琴急急忙忙跑过去,“四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打桶水来,我要沐浴更衣!”苏晗月边说边擦着嘴角的泥巴。 “好。”念琴连忙去打水。 不一会儿东西就备齐了,苏晗月不习惯念琴服侍她沐浴,就让她在外候着。屋内热气环绕,苏晗月褪下衣服,坐进浴桶,一头也钻到了水里,她好累啊。 氤氲如烟的雾气扑洒在她的手臂上,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通红。突然听到外边阵阵脚步声和嘈杂声,“抓刺客,抓刺客……” 刺客?苏晗月心中一惊,连忙从浴桶里起身,来不及擦干,先将衣服穿上。披散的头发如墨一般,湿淋淋地耷拉着滴着水,苏晗月准备唤念琴进来,哪知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给拉了过去。苏晗月转身一看,是明儒!他从后门儿进来的。 “你怎么了?”苏晗月一手压住了自己的衣襟,一只手试探明儒。 明儒满头是汗,他捂着自己的左臂,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救我,救我……” 苏晗月也是一阵慌乱,准备拿药粉给明儒上药,然而外边念琴的声音却响起来了,“四夫人没事吧,侍卫都喊着抓刺客,说是刺客进了这边,四夫人……” 苏晗月让明儒先藏在屏风后面,自己故意将浴桶里的水弄出身响,“刺客?哪有什么刺客。念琴,我还在沐浴,那些侍卫就别让他们进院子了。” “是。”念琴听见苏晗月的声音,放心了不少。 果然,不一会儿侍卫就来了,院子门口,“念琴姑娘,我瞧着刺客往这方向逃了,为了夫人和公子的安全,还请让我们进去查探一番。” “四夫人在沐浴,你们不能进去。” “事关重大……”侍卫们当然不相信苏晗月会在早上沐浴更衣,更何况李渊的吩咐,侍卫不得不听。 “你们……”念琴拦不住,侍卫还是进去了一推门,念琴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拦在侍卫跟前,“你们怎么这么无礼。” 隔着屏风的苏晗月半坐在浴桶里,轻轻将水一弄,洒起片片水花。语气严肃地说:“哪有什么刺客,你们这些侍卫,还嫌事情不够大吗?非要四公子回来定你们的罪?”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还不退下!” “是是是。”侍卫点头哈腰的,像群哈巴狗一样。退出去的侍卫忍不住抬眼朝里面看了看,念琴怒目瞪着他们,这才低头退下。 念琴将门关上,“四夫人没事吧,那些侍卫真是狗胆包天……”念琴刚准备绕过屏风进去。 苏晗月忙着阻止,“念琴,你去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外边,然后退下吧。” “是。”念琴将衣服放到屏风外的桌子旁,就下去了。 “走了,你出来吧。”苏晗月从浴桶里出来并把身后的小柜子打开。 明儒满手是血,若不是他强行将伤口捂住,这血就要滴到了地上。苏晗月来不及披上干净的衣服,拿了药粉就往明儒手臂上倒。 明儒低头看着苏晗月认真的样子,调侃到,“怎么这么着急?心疼了?” “你……你这人,真无赖!”苏晗月将小瓷瓶塞给明儒,“我好心救了你。”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明儒看了看屋内的环境,“你等会儿帮我去引开你的丫环,我从后门出去。”明儒将手上的伤口包扎好。 “你去哪儿?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侍卫,还怕捉不到你?”苏晗月撇嘴。 明儒戏谑地勾了勾苏晗月的下巴,“就知道你关心我。” “有毛病!”苏晗月翻了个白眼。 “你和他还真挺像的,他也这么说我,也跟我翻白眼。”明儒指的是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