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瓮声瓮气的,沙哑如朽木般无力。
陈凡闻声回头,看见一位身披蓑衣的老者,戴着一顶遮掩银发的斗笠。
老态龙钟的面容,显得削瘦和皱皱巴巴。他拎着钓鱼竿和鱼篓,整体来看是位捕鱼人。
真是奇怪,明明是晴朗的天气。
为何他要披着一身遮雨的蓑衣呢?
陈凡心中生出疑惑,还有刚才那老者提起了黄金鲤鱼。
莫非,他曾经看见过自己钓起了那条鱼?
见陈凡正在寻思打量自己,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老者摆出一副笑脸。
“小友,莫要见怪。”
“那黄金鲤鱼是我女儿在世时养的玩意,自从她走了,我便每日睹物思人。后来一时糊涂之下,把鲤鱼拿到这湖里给放生了。”
“自此之后,老朽便是孤家寡人,无人伴我膝下。连个说话的人儿都难找。”
“那鲤鱼在缸里的时候,老朽便时常与它说话,虽然它听不懂半句。但也能让我乐意少许。”
“适才想着来湖里钓鲤鱼回去,没有想到,小友你在这里独自钓鱼。”
陈凡安静听完老者的话,内心陷入了一种纠结,黄金鲤鱼早就被他吃掉许久。
老人家现在需要那鲤鱼的陪伴,但是该去哪里找一条一样的灵鱼回来?
思索过后,陈凡如实告知了事实。
“不瞒老人家,我的确在这湖中钓起过一条黄金鲤鱼。只是,那鱼早已入腹。”
陈凡取出二两银子递过去:“些许钱财,当做买鱼的钱。老人家早些回家,保重身体。”
老人家闻言神色如常,急着连忙摆手拒绝:“使不得,那鱼自打被老朽放生,那就成了自然野生之物,谁若有本事钓到鱼。那便是谁的东西。”
陈凡没有遵循老者的话,硬是把银子塞入了他的手里。
老者见状,只能笑呵呵的把银子收入怀中,藏在了衣物之内。
陈凡忽而觉得这老者亲切不已,拱手道:“老人家,那我便先告辞,祝您钓鱼顺利。”
老者出声邀请:“小友留步,不如陪老朽钓会鱼如何?”
不知为何,陈凡觉得这句话语无法让人拒绝,就像是被人牵引着说出了同意的话。
“那便却之不恭。”
两根鱼竿垂落入湖底,老者盯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声音带着悲伤幽幽而道。
“说起我那苦命的女儿,早年喜爱上一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纵然我极力阻拦。却还是没办法阻止他们。”
“后来那浪荡子入赘到了我家中,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把我从府里赶回了老宅居住。”
“从那以后,女儿便极少与我来往。逢年过节也不曾问候。”
“我对女儿的情况也知之甚少。”
“再一次知道的她的事情,便是有人来喊我给儿女收敛尸骨。”
“那当初的赘婿,却是另娶新妇女,还霸占了我的府邸和家业。老朽前去讨要,还被以前养的家丁打了出来。”
“我可怜的女儿呐……”
老者说到此处,哀声叹气道:“小友你说,那赘婿会不会遭报应?”
陈凡心中产生怜悯,涌出一种念头,他想帮这位老者讨要一个公道。
于是便说道:“老人家,若是等着他遭报应,不如我替你上门把府邸家业取回。”
老者脸色变幻,害怕的劝阻道:“使不得呀,那赘婿现在攀附上了权贵人家,老朽是斗不过他们的。”
“小友与我素不相识,却是听闻老朽遭遇后,想要出手帮助老朽。”
“你是个有善心的好孩子,老朽能在暮年遇见你,已是万分感激苍天。”
老者说着便笑出来,带着一副慈祥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