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花洒下的水滴汇作了一片雨云
令人颤栗的雨声里,她仿佛又看见青年站在路灯下,单手提起颈前的黑色绳坠。倦懒嗓音交织着 淋下的雨,叫画面被湿透,在她脑海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结缘木。] [别人送我,招桃花的。]
算了。]
[不想结婚的话,就管好自己。] [别瞎撩了,行不行。]
别枝双手抬起来覆住了脸,下压里微微窒息,好像这样就能驱区散那些声音与画面 水从她面孔前淌下,像泪痕。
穿过雨布似的湿发,女歌手的声音和着那些敲打在耳边的雨声,在浴室里回响着。
/我预演过千次百次的重逢/ 你却始终站在梦里难角触碰/ /太难回头只能一直走不停/ /膺经两个人流失人海之中/
/明明不甘心/明明还在等/ /却偏要假装/早就不痛/ /明明著望着/你也再次心动/ /越美好期待/越容易落空
/承认我不配/反倒更轻松
有些爱与妒/只有自己才懂/
———
西城区,惊鹊酒吧。
昏昧灯火下,空气里飘荡着驻场歌手性感又迷离的烟嗓音 有些爱与妒/只有自己才懂/ /时光洪流中这份爱多渺小 /一放手就消散掉/
“乔别嘉说你在这儿,我还不信呢。”林哲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环顾酒吧内,“这都凌晨几点 了哥,酒吧里客人都没剩几个了,你自己跑这儿干嘛来的?"
...。“
庚野嗓音懒怠,也疏冷,“听歌。 他斜靠进沙发里,一只手垂在腿侧,另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方,懒懒垂低的指骨间拎着只洋酒杯。
琥珀色的酒浆浅浅盈着,将摇曳的灯火晃碎在杯底
/我也想洒脱一笑/ /说一生那么长/ 爱与你都不重要/
林哲竖耳听了会儿:“别说,这歌对你还挺应景。”他余光扫落,瞥见了桌角的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
“审批手续结束了,”庚野哑声,“我在今年转民航的推荐名单上。
“我靠,终于舍得放你——
兴许是消息来得太突然,林哲僵了下,来不及表露完全的惊喜变成尷尬,“这,等了七年,偏偏 她回国后才下了,还真是天意弄人哈。我是该说恭喜,还是别的什么?"
“那还是恭喜我吧。
庚野低声笑着,嗓音却沙哑:“就恭喜我至少等下一次她再抛下我出国,能追过去了。” 林哲听得头疼:“你这去接她之前还好好的,她又干什么了?还能比包养那话更严重? “她什么都没做,"庚野淡声,“我强求,所以我活该受着。
林哲都被庚野这副自暴自弃到已然完全松弛无谓的语气给气笑了:“行啊,你都看这么开了,那 还来惊鹊干吗?直接给自己送人家里呗。
“排队呢。”
“——”林哲呛了口空气,“啥?”
庚野眼都没抬,晃了晃酒杯:“她那儿今晚有人了。
"?她和她男朋友不是分了吗??"
“换了。不是那个。
...
半晌,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牙疼还是脑仁疼的林哲终于回过神,忍不住嘶着声问了:“你就真不介 意?”“介意啊。”
庚野懒洋洋抬眸,一副漫不经心的冷漠无谓,“所以我等了一个小时,还是回来了。顺便想,是 不是我也该有个备选,好在被她扔下的时候,也学她排遣寂寞。
林哲屏息:…你认真的?”
庚野停了两秒,嘲弄垂眸:“怎么可能。 “幸好不是,不然我估计你就真—”
“我又没疯,”庚野懒欠了下身,翘起长腿,“我要是碰了别人再去碰她,那和多一个人碰她有 什么区别。“
...”林哲:“?
到这会儿,终于察觉什么不对劲,林哲抬手,招来了旁边的酒保:“你们老板在我来之前,喝多 少了?”
酒保表情复杂,想了想,伸手比了个数。
林哲: …
林哲都想骂人了:“不是,他灌这么多都不拦着点,你们就不怕他喝挂了啊?这都要四点了,他 是不是喝了至少仁钟头?你们瘋了吧?"
酒保无奈:“我们哪敢拦庚哥。
..”林哲气得深呼吸,扭头,“行了别喝了,留点命给你家那祖宗吧,我送你回——
声音戛然而止 一两秒后,林哲颤巍巍地指着空了的沙发:“他人呢?”
酒保也槽了:“刚、刚刚还在啊….
大概是白天发烧昏睡了太久,或者是把浴室里那首歌单曲循环了太多遍,别枝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好,时梦时醒的。
凌晨六点多。
她终于再睡不着,起身,无声下了床。 廖叶和她同在主卧,别枝去洗漱的声音都是放在最轻的,洗漱后她离开了主卧套间天已经亮了,早上还有些凉,客厅里昏沉安静,客卧的门紧闭着,没一点动静 别钰显然还没醒。
动作放到最轻,别枝检查了一遍冰箱里的存货,在高压锅里教上粥
三人份的其他餐食,她也懒得做,想了想,别枝干脆拿上手机和钱包,换衣服准备出门。 老社区的好处之一,就是楼下有早餐摊子 油条之类的,都能买到
别枝想着,轻手轻脚地换上鞋,出了玄关,又提拉着防盗门,尽可能无声地关上
没发出动静。 应该不至于把里面的两人吵醒。
她松了口气,跟着反应过来:“在自己家,怎么像做贼似的。
别枝咕哝了句,转身:“啊
!"
一声纯粹本能的惊声。
任是什么人早上开门出来,关门转身后,实然在自家黑殿殿的楼道里看到了一道更黑殿的影 子,恐怕都会跟她一个反应
何况那个影子还是下一刻就扣住了她唇舌,将她抵在了防盗门后的墙上
别枝本能就想抬腿
然而却被对方预料,长腿折膝向前一抵,狠狠将她双腿强压在了墙根前 冷冽至极的薄荷烟草气息,一瞬扑入口鼻。
别枝难得惊慌的瞳眸轻缩了下
“——庚野?”
女孩灼热的呼吸烫在他掌心。 是暖昧不清,模糊又缱绻的尾音
而比这一切都更折磨他的,是她在察觉是他后,无论掌心下还是腿骨前,女孩整个人都一点点松 弛下去。
她几乎有些受惊过度,而靠向他怀里 庚野眸色釉深
“你对谁都这么没防备心?”被困倦与酒精麻木彻底,青年嗓音早已沉哑到了极致,他凌冽的下 颌线压低,气息喷洒在她颈前敏感细腻的皮肤上,“所以,可以把随便什么人都领进家里?“别枝一怔:“什么?
“说我有什么待睡列表,原来是以己度人,"庚野低低睨着她,冷哂,“别枝,在你的包养列表 里,我又排第几?”
绯红冲上脸颊 别枝微恼:“我说了不是包养,是交往,你——”
话音未竟,她下颌就被那人轻捏住。
庚野低俯下身,黑漆漆的眸子里好像只望得到女孩微仰起的脸,被情绪沁至艳色的唇,和唇间随 她字句话音时而隐现的舌尖。
像它的主人一样,蓄意撩拨,可恶至极。
庚野眸色黯下,缓缓凑上去
“行,你赢了。”青年嗓音低哑,却轻,醉意里那截狼狈白嘲的笑音像是要随风散尽 “我答应。”
那人呼吸越来越近,别枝几乎被蛊了心神:“答应什么?”
“既然你迫不及待要养新欢
庚野顺着她腿侧抬手,将身前的女孩后腰扣住,向上也向身前怀里轻提起 薄唇与她相距毫厘,呼吸都交融 “那就换我。
别枝下意识推拒:“等等.”
"等什么。"
庚野低哑着嗓音,长睫微栗,修长掌骨抚在她腰后,将别枝毫无缝隙地抵向自己 “包都包了,试用一下吧?“ “看我比他们如何,够不够让你满意。
在那毫厘被他墨黑眼眸里溢出来的突热火舌泯灭前的一息。
“砰!“ 防盗门被人猛地推开。
两道身影匆匆往外:“姐?你在哪儿?! “姐!刚刚是你喊——”
戛然而止。门内门外,四个人同时定格。
望着被青年单手钳握着手腕,扣着腰肢,紧压在腰腹前就俯身要吻的别枝
别钰:“?”
廖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