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营寨里,因为闯军退散,李奇国心情大好,他难得有心情喝上一小盅酒,和秦百炼说起话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提你做我的随身游击吗?”
秦百炼也是聪明人,先给总兵倒一杯酒,再回答“属下不敢妄言,只是觉得,总兵没有贴己人。”秦百炼说完话才再给自己倒一杯。
“你说的不错,我看起来是个总兵,可是手下这群游击,参军谁没有自己的想法?谁不是想来捞一笔,就连那监军太监,也是来捞一笔的。”
李奇国一口把酒喝下去,看着帐门说:“制度是祖上传下来的制度,可怎么国事艰难至此?”
秦百炼低头小喝一口:“总兵大人,要我说,刀枪用久了会钝,衣服穿久了会破,制度运行久了也会老。”
李奇国晃晃酒杯,一口喝下:“是人,人心变了。”
李奇国放下酒杯,欲起身离开,秦百炼追问说一句:“不知总兵此番话,为何而出?”
李奇国摸摸自己的佩刀,背着身子对秦百炼说:“我当初继承父业,从家父的手里接过这把刀,家父要自己上报君恩,下对百姓。
后来自己带着兵镇压流民,才提了总兵,我自觉,上已经对得起君恩了,至于下,不是自己一个武将能掺和的。”
前面这段话,秦百炼听的懂,他也大概猜到,李奇国提拔自己,是因为军队是临时拼凑的,手下人少,除了几个靠的近的武将听话,剩下的几乎都是半独立,他需要培养自己的亲信。
后面这段话秦百炼听不懂,有点像是一个失败的人说的丧气话,可他已经官至总兵了,手下数万大军,一句话半个陕西的人都要抖一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按大明官场的标准,他李奇国有能力,有手段,就是有点不懂变通,不爱结党营私,是个十足的好官。
“走,去看看,闯贼还有什么本事。”李奇国走出营帐,太阳虽然从云里出来了,但是天气仍然冷的不得了,地上都是滑溜溜的雪水。
他还没走几步,几个游击和万户就来请战:“总兵,闯贼一战即溃,现在就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李奇国心里暗哼一声,追敌的好时候?莫不是抢功的好时候吧,这群人他最了解,打硬仗人不在,大顺风跑前面。
李奇国心想与其拦着,不如让他们去,就摆出一脸官笑说:“诸位都是我大明朝的中流砥柱啊,既然诸位如此积极,我也不好扫了将士的兴,那你们就都便宜行事,我也不多做约数。”
得到李奇国的允许,几个将官立刻催促士卒追击闯军,多抢几个人头,到时候又能多领一份赏银。
“你快走!”小旗一鞭子抽在刘七身上,刘七死活也不肯动,他说:“我不要上战场!会死的!”
“娘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死?”小旗一拳打刘七眼睛上,把他身上的木牌子砍断,一脚给他踹到泥水里。
“我不去!我不去!”刘七蜷缩起来,鼻子眼泪一起流,他知道这是要让他上去送死了,他说什么也不肯动。
“你!”小旗抽出刀,刘七眼睛紧闭,不敢看自己被砍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