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苏尝你说过这是瞎话,我早就不信了。”
陈平安使劲儿点头。
看他不是作伪,苏尝才放下心来,
“既然你愿意收这位真扫把星,那我们就把她推进咱尝安商行新成立的平安医馆里。”
陈平安一边继续推车一边问,
“苏尝你刚才说啥?平安医馆?咱们商行不是做买卖吗?怎么就开了医馆了?”
“就是你家院子啊。现在拢共就三个人,一个重伤垂死,一个大病在身。”
苏尝用手指了指宁姚,又指了指陈平安,
“除了医馆,哪还会收那么多病人?而且开医馆多赚钱啊。
陈平安你是不知道,那种补肾保健、美容养颜的药有多暴利。”
陈平安对苏尝这种有一出想一出,随时随地说怪话的风格多少都有点习惯了。
他此时很想告诉苏尝,要去平安医馆小院里的三个人其实都有病。
只不过其中两个是身体有病,另外那个活蹦乱跳的是脑袋多少沾点。
不过陈平安愣是没敢说出口,他害怕挨苏尝的打。
然而已经听见他心声的苏尝,微微眯了眯眼,
“陈平安,我原本还打算让你把这位姑娘抱到屋里床上,再让你帮她换上一身洁净衣裳的。”
随后他故意拿眼端详着少年的脸,接着叹了一口气,
“但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不用不用,最好不用!”
陈平安连忙摆手,脸上的红晕一时间竟然完全压下了黝黑的原皮,
“我真这么做了,还不得被醒来的姑娘给打死!更何况苏尝你不是教过我趁字头的四字成语吗?
其中的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不就说的现在这种情况吗?这可都不是什么好成语!”
“我就没教过你趁大好的时间把握住机会吗?!”
没想到锅出在自己身上的苏尝愕然问道。
“真有这么长的成语吗?”
陈平安愣愣的反问。
苏尝扶额一叹,心想算了,爱咋咋地。
他陈平安自己的事,让他自己拿主意。
等两人推着车进了陈平安家的小院,飞剑也带着槐叶回来了。
苏尝抓起剑尖上的那片翠绿槐叶,丢在少女的额头上。
槐叶一触及少女的身体,顿时如冰雪消融一般,转瞬没入少女眉心。
苏尝看了一眼气息瞬间平稳许多的宁姚,暗暗赞叹了一下老槐叶回血回蓝的能力。
可惜这种好东西不能强求,只看眼缘,也只在低境界才有大用。
不像自己从陈平安心井里捞的保安符,能直接替死一次。
陈平安眼巴巴瞅着那柄帅气的飞剑没入剑鞘后,才转头看向苏尝,
“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尝耸耸肩,
“既然你不想趁人之危,一个人把这个姑娘抱到床上,那还是我们俩抬。”
两个少年废了一番功夫,才把宁姚轻巧的卸在木板床上。
陈平安看着躺在他床上气若游丝的少女,有些不确定的问苏尝,
“咱这样瞎整,她真不会死?”
“放心死不了,她身上保命的物件还多着呢。”
陈平安点点头,随后提议,
“那我们现在去抓药?”
苏尝却一脸天经地义的回答,
“是你,不是我们。
既然你这个掌柜手上存着我们商行的钱,当然也该由你拿钱去药铺抓几味补气养元的药材,顺便再把药熬了啊。”
“啊?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苏尝你不亲自看着吗?”
“你是没瞧见她之前有多臭屁。如果不是看在她最后主动向我求救的份上,否则我也不会管她。
我本来还要去湖边捡石头,好回家喂我的金鲤呢。”
苏尝一边吐槽着木床上的少女,一边顺手把那为主人鸣不平的飞剑按回了剑鞘里,
“你也别耽误我功夫,拿纸笔来我把药方写给你,顺便给你念一遍怎么煎药,有你干活我放心。”
陈平安此刻才终于理解什么叫甩手东家,他僵着黝黑的脸问道,
“那这姑娘醒过来后,我该怎么跟她解释?”
“她醒不了那么早,晚饭之前我就能回来,到时候给你们俩病号送饭。”
苏尝只感觉自己这个东家真是操碎了心。
他不仅要管两个病号,还要喂一条金鲤,
“到时候她醒了我跟她说,于情于理,她都得谢谢咱们呢。”
从房间里翻出纸笔的陈平安,看看少女窝在木板上的可怜兮兮模样。
心想她醒来不拿剑砍我们这两个目睹了她惨样的家伙就算好的了。
不过她的那柄飞剑。
是真的很帅。
“从那两袋钱里挑出一枚金精铜钱就够了。”
苏尝把写好的药方递给陈平安后,随口叮嘱道,
“拿去杨家铺子买药,他们家识货,认得到这种钱。”
陈平安点点头,随后有些犹豫,
“苏尝,你我都走了,留这女孩一个人在院子里,是不是不太安全?”
苏尝冲这杞人忧天的家伙翻了一个白眼,
“你又不是没瞧见她的那柄飞剑,随便一斩,打你五个陈平安都绰绰有余,你还担心她。”
陈平安觉得苏尝说的有些道理。
但他还是认为留一个昏迷姑娘独自一人有些不好。
他刚想和苏尝再商量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大脑袋大个子的身影从外面的院墙爬入到陈平安院子里。
有门不走,非要翻墙。
会这么来陈平安家串门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刘羡阳。
后者翻进院子后,看见苏尝也在,连忙露出讨好的笑脸,一路小跑到青衫少年身边。
他正要扯开嗓子向苏尝求要今天的纸片人老婆。
但看见陈平安床上的那位黑衣少女后。
他却像是被人突然掐住脖子,目瞪口呆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用手来回点指着苏尝和陈平安。
好半晌,刘羡阳才愤愤不平的憋出一句话,
“有这种好事,你们也不知道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