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云豹狂拽耳朵，窦福觉得它应是还没醒酒，讲道，“你们不在山上，不能似我们这般常借助灵气修炼，故比我等多青灵丹一瓶.“

云豹将辟谷丹扔给窦福，说，“这我用不上，给你吧.“

窦福将顶着簸箕放下道，知道云豹的为何如此，忙道，“可别，这和上次的不一样，是血气炼的.“

窦福又将辟谷丹扔回给云豹道，“还有昨天的血食，都是未成妖，又吞吐了月华的野兽肉所做，只是咱们不乱杀，只挑年老的用，若到时你领地里也有行将老朽的野兽，也可送上山来，直接吃掉最浪费了.“

云豹接住辟谷丹，放回搭膊，看着簸箕中满是叶片椭圆，茎秆青华的杂草问，“这是何物?“

“这是雾华草，种在山顶上，夜里吸满了月光，采摘下在太阳下烘干碾磨成粉，便可团成雾华丹了，青灵丹也是这般，只是将青灵草种在灵脉上.“

灵脉上还能种草?云豹略有不解，但没深究，山上山下，都有事做呀.

取了两颗雾华草，云豹团了团，塞进猪妖鼻孔里，将搭膊系在腰间，哼着小调，舞着锏下了山.

时间一晃，两月又过，妖的世界很单调，却并不乏味.

云豹巡视着碧波河畔的这片领地，偶尔在南边碰见鼠山的巡逻鼠将，三五一群，展旗挥兵，端的热闹，更是见了几次乱石冈的狼群，凶狠的紧.

偶有几次，还陪狼君去往它处赴宴，见识妖奇百怪，狼君修命炼形已到十二关，仅差一点灵光，便能破入筑基境界，当起大王之名.

因此周边各山，既敬又拢，常邀狼君夜饮，比起云豹这般低微小妖，为了挣口血食打生打死可强的太多.

最令云豹不可思议的是狼君居然从没有用过灵气修炼，身上妖气不显，年龄成谜.

云豹对着三兔旁敲侧击下，才知道狼君居然已经过了一个甲子寿.

六十年一甲子，甲子寿顾名思义，除却乌龟王八鳖这种高寿存在，野兽寿命二三十年亦是命长，成了小妖，若无病无灾无伤无痛，可活一百八十年.

一甲子寿为送亲，因没成妖的骨头亲到时都不在世间了，二甲子寿送己，很少有小妖能活满一百八十岁，若无突破，便是半只脚入了土，若有突破，身旁故旧好友能跟上脚步者更少，自此大道独行.

这妖的社会比云豹想的还要有趣，如妖的母系文化十分独特，妖们十分敬重母妖，年纪越大，越受尊重，也许是山林野兽多知母不知父导致，凡宴饮，母妖的地位远高于公妖.

像是猪妖小蛮这种，知母不知父，舅舅扮演着父的角色，至于父，那不重要.

也因此年轻女妖若能宴会起舞，是让主宾都颇有脸面之事.

宴会虽好，但也有不美之事，有一次参加绿水潭主的宴会时，自称绿水郎的绿水潭主怕觉宴中无趣，便早掳了个人来，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让手下小妖把人架在筵席中.

这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不是仙家修士，只是凡人，绿水潭主说此人乃御妖宗下七十二城中豢龙城的捕蛇人.

取过尖刀，横竖两下，将人开膛破肚，刀术不知精不精，但绿水郎法力极妙，人之心肝脾肾，血液肠胃，竟不落地.

在人之惨叫哀嚎怒骂中，绿水郎将脏器一一分给宴中众妖，许是觉得狼君日后定能称王，管辖一山，便卖了个好，自觉将最美味的心脏给了它.

绿水郎又将人之血液引于樽中，分于众妖品偿.

靠狼君脸面，云豹也得了块肝脏，分了觞人血.

最后绿水郎将人皮整块剥下，人性命顽强，如此疼痛，居然还有一丝尚存，这一幕看的云豹有些反胃，直到人肉被寸寸削落，一切才归于平静.

猫戏老鼠如同山君觅食，终归是为了饱腹，而不是虐杀.

丛林厮杀，生死各凭本事，若是人死掉做成席面也就罢了，偏偏筵席间将活人刨腹剜心，似图新鲜，更显残忍.

这是云豹第一次见此方之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人梦鱼之生死，有被宰割之触，云豹梦人之一生，亦心有困惑.

困惑归困惑，但也吃喝不忌，人肉人血同野兽无异，吃不出鲜嫩感，云豹现在更需要的是灵丹、灵食，而非这般沾染血腥的凡俗之物.

比起宴饮，云豹更喜欢上山同猪妖、大鸟、窦福打打双陆，推推牙牌，山间石，水中玉，蜜蜡香珀，林中珍木等都被小妖们拿来作赌注，偶尔大王和安师也来耍上几手.

云豹最烦和三只兔妖一起玩，这三眼观六路不说，三心一体，推起牙牌就没输过.

中途又有两次祭山，吃食未变，只是无酒，黑羊大王说山中本就无酒，猴儿酒是例外，云豹瞅了瞅大王腰间随身携带的紫黑葫芦，总觉得老羊在骗它.